雷格和桑帛先后离席之后,乔尔就趴在桌子上假寐。
过了片刻,突然他探身从桌帷布的下面抓住了蓝月的一只玉足,并且压低声音跟她说了一句什么话。
紧接着蓝月就大声呼救喊非礼。
乔尔说蓝月脱了鞋故意用脚蹭他的腿,蓝月说他突然抓她的脚踝,她挣扎的时候高跟鞋掉了。
最后结果是在乔尔的位置找到了蓝月的高跟鞋,证实了蓝月的话——他先抓她的脚,她的鞋后甩掉!
而不是乔尔所说的:蓝月先脱鞋,再去蹭他的腿。
这次桑帛拉劝都不行了,雷格冲上去将乔尔一顿胖揍。
乔尔也没再辩解,更没挣扎也没还手,任凭雷格把他打得死去活来。
桑帛见快要出人命了,就上前拉开了雷格。
“老大,你消消气!”桑帛苦口婆心地拉劝。“差不多就行了!乔尔喝多了眼花,他可能把嫂子误认成了陪酒女郎……”
这下子雷格更生气,又把乔尔打了一顿——敢把他的女神误认成陪酒女郎,更该打!
桑帛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只好改口劝道:“他一时糊涂色迷心窍,以后肯定不敢了!老大,别再打了,你要打死他了!”
最后雷格给乔尔留了一口气,骂骂咧咧地:“我看在兄弟多年的份上给你一次警告,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就先废了你,再让你滚蛋!”
帝都,安然无恙乐器行。
安然跟盛曼茹分开之后,自己去便利店买了一大桶矿泉水,拎着回乐器行。
因为她左手骨伤未愈,一路上她只能用右手拎着桶装水,勒得手指疼。
累出了一身的汗,她终于把大桶矿泉水扛上了乐器行的二楼。
安然锁好了所有的门,这才放心地去冲洗。
洗完了澡,她返回自己住的音乐教室,并且反锁了房门。
忙完了她就蜷缩到自己新换了寝具的被窝里,打开了手机。
没有未接电话,只有蓝月发过来几条信息。不过是劝她别胡思乱想,更不要听信雷格的胡言乱语等等。
安然不由苦笑,都这个时候了,蓝月还在帮聂苍昊掩饰。
她没回复蓝月,但也没有拉黑她。
这种幼稚的赌气行为,她早就不做了。
似乎每个人都有目的,每个人都有苦衷。
安然不懂他们的目的和苦衷,却是知道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自己似乎就是最先被牺牲的那一个。
大家都惹不起聂苍昊,都觉得她好欺负?
她深刻反省了一下,觉得有这种可能性。
其实再想一想也没什么可气的,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她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无条件忠诚于她呢!
就凭她从没刻意隐瞒利用过任何人,就觉得身边的人也应该如此对待她吗?
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
安然有些难过,但是没再落泪。她有些看穿了,也就无所谓了。
正如每一个旁观者看来,聂苍昊能娶她为妻,似乎就是她求之不来的福气。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份福气是不是她想要的!
安然苦笑,问自己为何不能看开一点儿,为了孩子凑合一下,看破不说破岂非更好一些。
但她做不到!
除非她还想逃离聂苍昊,才有可能在他面前暂时虚与委蛇。
否则她心里的刺不拔出来,她就一直膈应。她没办法带着这根刺继续跟他一起生活。
不知过了多久,安然睡着了。
朦胧间,她似乎听到房门「咔嗒」轻响,有人推门进来了。
但是安然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
她再次陷入深度睡眠。
睡梦里,有笔尖在纸张上快速划过的「沙沙」写字声,让安然记起了学生时代的一个夜晚。
那也是刚入夏的季节,高中的她下了晚自习却没回宿舍,而是偷偷跑去高三教室。
聂擎宇也是个学霸,学习特别勤奋。几乎每一个晚自习,他都是最后一个离开。
安然拿着刚发下来的试卷去找他讲题,总会在教室的门口偷偷看他一会儿。
那晚教室特别安静,他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拿着钢笔在纸上刷刷地写着什么。
他专注的样子再次迷倒了安然。
安然都忘记了自己的目的,站在那里忘情地注视着他,注视着他……
“沙沙沙……”聂擎宇一直写,一直写。
安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来到了他的身后,看到他在写一封信,几乎快要写满一张信纸了。
聂擎宇很快觉察到安然的靠近,他回过头的时候顺便把信纸翻过来背面朝上。
安然很尴尬,觉得自己好像无意间偷窥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秘密。
她垂下头几乎没有勇气对视他那双好看的狭长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