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醉了似的:“你赢了。”
秦弗把她抱起来,放到横凸出来的树干上。
“当然。”
许澄宁弯弯地眯起了眼,嘴角弯到最大。
“北厥那边也赢了?”
“赢了,关鸿和伍青在收尾。”
秦弗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我总不能让你当个败者的妻子。”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匣子,里面是一支桃花簪子,还有一对桃花耳坠。
淡粉色的花瓣半舒半卷,宝珠点缀花蕊,妖娆绽放。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一簪一珥,相伴一生。”他抬眼,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澄宁,许嫁吗?”
许澄宁不由两颊生霞。
“这、这么快吗?”
“哪里快了?”秦弗道,“你可知我等了多少年。”
好像是不快哈。
她十四岁与他相识,现在她都快二十了。
许澄宁浮起略带羞色的笑:“那……”
“弗殿下!你又拐带我女儿!”
谢允伯怒气冲冲地走进来,身后谢容钰推着谢老国公,王氏和谢容铭则扶着王老翰林。
“宁儿!”
王氏瞬间有了哭腔,抓着许澄宁的手泪如雨下。
骨肉分离这么多年,王氏几乎每一天都在懊悔与自责,一看到女儿就绷不住了,泣不成声。
许澄宁看她如此,既不冷漠,也不动容。本就是不熟悉的人,许澄宁无法被她几滴眼泪唤起不存在的亲情,看着自己的手,想抽出来却不大好意思。
秦弗拦了王氏一把,道:“王夫人,澄宁身上有伤,仔细弄疼了她。”
王氏吓得立刻缩手,上下打量着许澄宁。
“宁儿,你哪里伤了?娘……我不是故意的,有没有弄疼你?”
许澄宁摇摇头,没有说话。
谢允伯草草对秦弗行了个礼,眉心能夹死一只苍蝇。
“我女儿的婚事,得我作主,我觉得她还小,先在家多留两年。”他说完,转头看向许澄宁,眉心的褶皱立刻舒散了,“宁儿啊,乖女儿,先跟爹爹回家,待两年再嫁人好不好啊?”
“啊?”
许澄宁扫眼看过去,看到满脸期盼的王氏、目不转睛的谢容铭、还有抿着嘴看不出情绪的谢老国公,微微皱了皱鼻子。
都不熟啊,怎么跟他们待一个屋檐下?
她下意识看向了秦弗。
秦弗低头温柔地看她:“还是先嫁我,往后我陪你一起回娘家。”
“不行!”谢允伯看着秦弗,满脸都是夺女之恨,“爹爹打听过了,女子嫁人之后,十有八九都是会后悔的,你先缓两年。万一真的后悔了,也省了和离是不是?”
谢老国公拿起杖子一杖打在谢允伯屁股上,骂道:“多大的人了,瞧你说的话像什么样子!”
他又向秦弗致歉:“殿下见谅,是老臣教子无方。”
“无妨。”秦弗道,“先进屋坐吧,老国公请。”
“老臣不敢,殿下先请。”
秦弗推让了一下,终究还是让两个老人先进了屋。
但谁都明白,这不是为他们的官职爵位,也不是为他们的年事已高。而仅仅是因为,他们是许澄宁的长辈,所以秦弗愿意给这份体面。
许澄宁在秦弗身边坐下。满屋子有血脉牵连的陌生人,还有些不怎么愉快的过往牵绊。所以向来伶牙俐齿、待人接物面面俱到的她现在倒是沉默起来了。
谢老国公在谢允伯和谢容钰的搀扶下,勉力站起来,长长作揖。
“老臣,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王老翰林和谢容铭也郑重作揖。
“两位老先生不必客气,免礼吧。”
秦弗看着许澄宁,缓缓道:“孤救你们,一是为了不让孤手下大将受宁王威胁,二来,也是为了澄宁。”
大家都齐刷刷看向许澄宁,许澄宁则看着秦弗,眼里带着嗔怪。
她不想在这种场合引人注目啊!
秦弗借着袖子遮挡,暗暗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澄宁是心软的人,知道宁王要挟之后便连夜飞鸽传书给孤。而她自己,虽然对诸位都不熟,但为了减少伤亡,也愿意亲自出面迷惑宁王。”
“她是孤认定的世子妃,无论亲疏远近,孤也不愿她亲人亡故,为她的身世更添一份惨烈,只望各位将来都能念澄宁这份情。”
谢允伯一开始没太听明白秦弗的意思,可细细一琢磨,秦弗完完全全是把自己当了许澄宁的自己人,把他们当成许澄宁的外人了啊!
从来只有女婿被勒令好好对待自个儿闺女的,这头一个勒令娘家人对女儿好一点的女婿,居然叫他碰上了!
谢允伯简直开了眼了!
“弗……”
谢老国公一眼把他瞪老实,然后道:“殿下良言,老臣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