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们每个人灌海水,然后用手指压住舌根催吐。”顾念语速飞快地解释,还张开嘴,伸手示范了一下催吐的动作,“明白了吗?”
两人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抠嗓子眼儿么。
“好,现在我们三个分头,先挑状况严重的灌,症状轻的往后放,一定要让所有人将刚才喝的饮子都吐出来。”顾念边说边跑过去捡堆在盐田边的葫芦,那是兵卒们带过来喝水的,这会儿早就空了,正好可以拿去灌海水当催吐的工具。
那两个亲兵脑子转得不快,动作却还算麻利,力气也大,听完顾念的解释,当下各自挑了个脸色极差的兵卒扛起来就往海边跑。
等顾念一抬头,两人都跑出去好几丈远了。
顾念:……
行吧,无论把海水带回来,还是把人带到海边灌,殊途同归。
顾念和那两个亲兵忙和起来的时候,有些喝得少状况不严重的,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自己主动爬到盐田边的引水沟里,狂灌海水。
等确认所有人都催吐完毕,顾念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才他在盐田和海边折返跑了二十来趟,腿都遛细了。
值得庆幸的是,局面终于被控制住了,众人吐完之后虽然还虚弱着,但症状都得到了缓解,没有再出现更严重的状况,那几个喝得少的,甚至都能站起来了。
顾念喘匀了气,才想起不太对劲儿,萧云铠不是去叫秦染了么?
秦染坐镇的那个新公共医馆坐落在南一街和青云路的交叉口附近,从这边过去再回来,满打满算也就一炷香出头的脚程,现在时间已经快过去小半个时辰了,人怎么还没来?
难道医馆那边也出了什么状况?顾念心脏猛地一沉。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派个亲兵过去看看状况,城门那边终于传出来咕噜噜地车轮声,他转头望去,就看到三辆马车正急匆匆地朝这边跑过来,萧云铠正坐在领头的那辆马车上。
见盐田这边的状况比自己预想的要好,萧云铠这才松了口气。
“快,快帮忙把人扶上车。”萧云铠跳下车,边吩咐那几个马夫边朝顾念跑去。
“怎么回事?”顾念也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萧云铠把顾念拽到旁边,用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城里不舒服的人更多,秦医师那边现在已经挤满了人,全都是跟咱们这边差不多的症状。我见他实在走不开,才去找了几辆马车,想着还是把人送过去的好。”
挤满了?顾念不禁怔了下。
现在的公共医馆可不是当初的秦家药肆,一楼光是诊台就有四个,由秦染、莫寒礼和渝关城原来的两名医师分别坐诊,再加上抓药的区域,整个外堂可容纳近百人。
现在居然挤满了同样症状的人,这也太不对劲儿了!
有人投毒?还是爆发了新的瘟疫?顾念不禁皱紧了眉心,“都是今天喝了饮子的人?”
萧云铠被他问得怔了怔,“这个我倒没来得及问。”
“走,我们去医馆看看。”
他们匆匆赶到医馆那边,离得老远就看到攒动的人头,外堂闹哄哄的,已经挤得几乎没地方落脚,许多人甚至直接坐在了门外的水泥地上。
秦染也意识到慢慢诊治来不及,此刻安排了医馆所有的人手,给病人们灌温开水先行催吐,然后再服用解毒的方剂。
萧云铠和两个亲兵护着,才总算将顾念送到诊台那边,见到了秦染。
“全都是砒霜中毒。”秦染把他带到了后堂,面色沉重的开口。
真的是砒霜!顾念深吸了口气,“都是因为喝了饮子么?”
“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喝过饮子,有些人是在食肆吃过东西,还有一些,甚至没出门,只是正常的在家里吃了个饭而已。大致的中毒时间都在巳时到午正的这一个多时辰。”秦染叹了口气。
“难道是有人在水里投毒?”顾念眼前一黑,脑子嗡嗡作响,要是有人往水源里投毒,渝关城得有多少人中毒?
“我也是这么怀疑的,”秦染眉心紧锁,点了点头,“而且中毒的人都生活在燕山渠附近。”
“我立刻去查。”顾念正要往外走,秦染一把拽住了他。
“刚才墨青听说此事,也过来了,我让他安排人去燕山渠和东西角井去查了,你且坐坐,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渝关最大的水源就是燕山渠,是当年渝关建城的时候,在燕山附近凿渠引附近河道的水通到城内而成。
年深和顾念当初探查渝关城,发现城内水源单一,考虑到如果敌军围困他们的时候再断渠截水,几乎就相当于掐住了渝关的咽喉,所以入驻后,他们又在城内远离燕山渠的东西城角开凿了两口井,一方面可以方便距离燕山渠远的人取水,另一方面也可以当作备用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