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都开口叫你了,你怎么还不来给我亲亲抱抱举高高?
然而面对魏先生如此隐晦的请求,燕双栖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懒洋洋地说了一声:“哦。”
像是一只突然对世界都失去兴趣的猫,懒得理它的铲屎官。
魏歇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冷遇弄得头脑发懵,他一脸的莫名其妙:“双栖?”
燕双栖打住了他的话,他说:“魏先生,王导给我发来消息了,说剧组在赶进度,让我回去拍戏。”
其实王新丰才不会催他,是燕双栖主动提出的要去剧组。王新丰在收到燕双栖要回剧组的申请后,还十分贴心地说:“其实进度也没有那么赶,你可以多休息几天。”
只是燕双栖实在是休息不下。他现在一停下来,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
魏歇其实没有喜欢他,对他好不过是知道“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
明明《协议男友合约》上把一切都说好的,他们之间只是普普通通的雇主和雇员的关系。只是工作内容有点超乎常理,所以才多了一层“男友”的外衣。
但外衣就是随时都能脱下的东西,再光鲜亮丽的外衣,也改变不了事物的本质。
一切都不过是燕双栖的自作多情,是他想得太多。
都怪魏歇,明明对他没有那样的意思,为何表现出一副喜欢他的样子,还让燕双栖误以为他真的很喜欢他?
呸,这些只知道和救护车结婚的混蛋alpha!
燕双栖气得将怀中的抱枕一扔,转身就出了门。
刚刚醒来对一切都一脸懵逼的魏歇:“???”
不是,有没有一个人能来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
罗嘉木先生就这样被抓了壮丁。
面对自家老板十分不符合人设的一句“我是不是惹双栖生气了”,罗嘉木一瞬间怀疑自家老板被某个恋爱脑魂穿了。
不过也不是,毕竟自家老板好像很久之前就被恋爱脑魂穿了。
罗嘉木维持着一脸淡定的表情,十分符合他精明能干的特助形象:“可能吧。当时燕先生给我打电话,我到那的时候,就看见总裁你躺在地上,燕先生也被你连累得摔倒了,手掌中都是血。”
魏歇瞬间皱起了眉:“他受伤了?严重吗?怎么没告诉我。”
老板你刚醒,我去你梦里告诉你啊。
要是真有一个人能进去你的梦里,那个人肯定是燕先生,而不是我。
陡然发现自己在老板心中的地位已经越来越低,罗嘉木难得觉得扎心。
但他还牢记自己的职责,因此认认真真地回答魏歇的问题:“已经看过医生了,医生说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要按时换药消毒就好。”
本来也没多大点事,同样的伤口换在他身上,贴个创可贴的事,连医生都不用看。
但是那是老板放在心尖尖上的omega,罗嘉木只恨燕双栖没能去做个外科手术再把手包成粽子。
“他肯定是因为这件事生我的气了,我在昏迷之前肯定对他不好。”
魏先生觉得自己已经想通了燕双栖冷淡的缘由,他把被子一掀就要下床:“我去找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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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双栖正在背剧本。
下一场戏是他的独白——
被人误会和洋鬼子狼狈为奸,裴松醪一夜之间从人人追捧的戏曲名伶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卖国贼,甚至那些曾经对他怀有不该有的心思的人用最下流的语气揣测他。
裴松醪无意间听到了这种话,听到他放在心尖上的少年蔚玉泉也在大骂他“不知廉耻”。
与此同时,门前冷落鞍马稀的落差也刺激着他,裴松醪便在后园的梨树下买醉。
裴松醪的醉酒戏一共两场,上一场已经拍过了。
那时还是裴松醪最得意的时候,人人追捧,爱人心悦,裴松醪连头发丝都散发着开心的情绪。
那一场醉酒戏里,裴松醪意气风流,仿佛世间万物都唾手可得。
可是这一场醉酒戏,燕双栖要刻画的是一个失意人。
酒入愁肠,裴松醪只觉得满嘴苦涩。
他拈起兰花指,轻轻唱了一句:“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戏腔婉转,曾经他的一句戏能让五陵少年拍手叫好;可是现在,他们听到他的名字,只会说他“无耻之尤”。
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过往的一幕幕掠过心头,裴松醪想,他还不如醉死花间。睡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酒水滑过胸膛,没入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