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不清钵中具体情况,但见林随意一会儿锁眉,一会儿咬指头,有好奇的,忍不住凑上去。
洪亮一声:“吼!不是亲生的。”
林随意抬头,眼帘里是看热闹的人群,还有大概是觉得丢人已经背过身不去看他的楼唳。
他心思都在钵中,喃喃道:“怎么还是不相融。”
吃瓜者道:“不是早就澄清了吗,滴血认亲不科学,得去亲子鉴定。”
林随意一时没反应过来:“啥?”
面馆老板道:“楼唳今年有七八岁了吧,小哥你看着也挺小,最多不过十六七八。”
“我十六。”林随意:“怎么?”
面馆内哄堂大笑,面馆老板捧腹:“你才十六啊,怎么生的出八岁的孩子,难不成你八岁就有了崽?”
林随意:“……”
“你说什么呢你,我……”
瞅到楼唳跳下来凳子,离开面馆,林随意忙喊:“事不过三,再给挤一滴。”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楼唳愣是头也没回,林随意本想追的,奈何他的行当还在面馆,只能折回去收拾东西。
一早出门,午后狼狈而归。
林随意在酒店坐立难安。
二次血没有相融,便可更加说明元以卦没有错。若血轻易地相融,再由他轻易化解了,又怎么谈情劫。
既是万劫不复的劫,自然阻碍重重。
却也没关系,林随意热衷复杂和艰难险阻。
既然情劫没错,情劫对象没错,那便是时间。
他找楼唳找得匆忙,不占天时地利,就是人和也勉强,时间有嫌疑是问题所在。
这般想着,林随意掐指一算,两天后的午后两点是个好时候。
于是林随意在酒店歇整两日,两天后的一早,他带着他的那些行当又出了门。
没直接往金花街去,去了商场买了几件楼唳能穿的衣服,还买了男孩们喜欢的玩具。随后,他才带着自己的诚意,去了金花街金柳巷7幢3单元2楼1号,去寻楼唳。
温和地敲门,林随意提着礼物安静地等候。
不多时,楼唳给他开了门,还是那件泛黄的背心。背心与楼唳的身材很不相符,比楼唳大出一截,像是别人不穿丢给他的,他瘦小的身材空荡荡地在背心里晃。
林随意刚要出声说明来意,楼唳平淡道:“今天不卖血。”
大吉大利,出师不利。
林随意好声好气地说:“这哪能算是卖血。”
我是在救你我于熔浆的苦海之中。
林随意扯出一个大大的笑,把买来的东西高高举起,让楼唳看。
“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林随意胡诌道:“而你作为报答,让我挤一滴血。有恩报恩,美德一桩,顺从天理。”
楼唳冷漠地瞧着他。
林随意奋力卖弄:“变形金刚哦,限量版哦,喜欢吗?”
楼唳:“不喜欢。”
“……”林随意:“衣服鞋子呢?这双鞋的鞋底可以发光,穿上超酷的嘞,喜欢吗?”
楼唳:“不喜欢。”
林随意深吸了一口气,“我买都买了,你不要,这些东西怎么办?一经售出不能退换。”
楼唳:“自己玩,自己穿。”
“好,变形金刚我可以自己玩。”林随意说:“我给你买的是童装童鞋,你看我能穿的下吗?”
楼唳:“那是你的事。”
林随意冷笑一声,黄鼠狼露出真面目:“你别不识抬举。”
楼唳一点儿也不惧,仰着头:“今天不卖血,我已经吃过饭了。”
林随意还没明白卖血和吃饭之间的关联,楼唳道:“明天再来。”
说罢,无情地将大名鼎鼎的元意道人拒之门外。
林随意:“……”
林随意不是没有脾气,哪个来求他解梦的人不得对他客客气气的,谁敢给他吃闭门羹?
鬼的情劫,爱咋咋地。
林随意转身就走。
越想越气,林随意走到垃圾桶边,要把手里的东西都塞进去。
小卖部的老王瞧见了他,赶忙追出来:“诶诶诶,这都是新的。”
林随意扭脸看他:“你想要?”
老王说:“不是我想要,这都是新的,你这么扔了不浪费吗?”
林随意:“都给你,我反正不要了。”
一股脑儿地塞进老王怀里,林随意打算打道回府,往后顺从天道,情劫何时来,他何时受着。
走出几步,听见老王一声叹息:“哪有你这么认亲的,孩子丢了这么多年,现在才去找,孩子不肯跟你亲是肯定的。”
“……”林随意不可置信地转身看他:“您,在说什么?”
老王说:“你是楼唳他亲爹。”
林随意:“我?”
“嗐。”老王说:“街坊都传遍了,说楼唳的亲爹找上门来了。你一来就问我7幢在哪里,还向我打听楼唳,你不是他亲爹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