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干脆，不是装作没看见他的消息吗？那他就给他打电话，打到他接为止。
林辞野眼里蕴着风暴，目光冷沉的盯着手机屏幕，等到打到第二十三个，裴旻终于接了。
电话接通后，两人都沉默着，微弱的电流里穿梭着一沉一静的呼吸声，丝丝缭绕扰乱着思绪。
终究还是裴旻先开了口，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从和，平静无波：“…有什么事？”
林辞野骤然抓紧了薄被，呼吸越加沉重，半晌，隐忍着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不接我电话？
裴旻沉默。
林辞野哑着声音：“裴旻，这对我不公平。”
“离你这么远，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而生气，…疏远我。”
男人的腔调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痛心，可裴旻不能，他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我的答案吗？”
“我现在不想听。”林辞野大声道，现在这个情况他根本不可能得到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可裴旻声音没停：“我本来给你设置了一个后天晚上的定期邮件，可如果你现在想要听。”
“那么，我的答案是，”
“我们不合适。”
男人的声音似宣判后的重锤落下，决绝的没有一点回旋余地。
“哪不合适，你单身我也单身，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这特么哪不合适？”
“就算不合适，我tm改不行吗？”
林辞野被他平稳的语气，气的脑子发懵，脏话一句句往外蹦：“跟我在一起，老子钱也是你的，人也是你的。”
“老子守着厨房做饭，收拾家务，你就安心做你的研究上你的课，钱不够了我在赚。”
“你说，你对我哪不满意，老子从上学就tm校草第一帅，脸长的好身材棒活一流有我当男朋友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知道吗？”
等他发泄够了，裴旻才回，语气温柔了些许：“是我配不上你，可以吗？”
“不可以，”林辞野垂着头，语气很低：“你就是好，你是我一眼就看上的，怎么会不好，就算你自己也不能说你不好……”
裴旻又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被重重敲了一下，从小，他就和麻烦两个字挂钩，也没有朋友，一旦有小朋友靠近，就会被家长严厉的拉回去，生怕他发病赖上他们，就好像他是个病毒，沾上就晦气、可怕，除了家人，林辞野还是第一个说他“好”的。
“我第一次喜欢人，可能表现的不是那么好，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会学的，我会改。”
裴旻制止了他继续说那些让他心软的话，也不喜欢他问都不问就把错自己揽过来，他狠下心肠道：“林辞野，够了，如果你没听清楚，我可以再重复一边。”
“不用了，”林辞野陡然拔高音调，发疯、卖惨都没用，他把头低的够低的了，行了。
林辞野咬牙怒斥：“裴旻。我告诉你，老子tm第一次低头追人，我也是有骄傲的，你一而再的拒绝我是你不识抬举，你tm以后别后悔。”
放完狠话后，他却没挂，呼吸加重，最后只说了半句，“裴旻，其实你从来没有对我动过心吧。”
不然怎么舍得这么对我。林辞野挂断电话，漠然的想着，像是挽留最后一点骄傲，把这半句哽在了喉咙。
今晚没有月亮，沉重的乌云把月光遮的丝毫不露，窗户外面的积雪化成了一个小水坑，在严冷的天气里结了凌，连带着枕边的一抹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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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个赌，阿野能撑过几天？
嗯，你男的，我也男的。绝配。
第30章
裴旻看着挂断的电话，久久无声，一股无声的闷痛涌在心脏，像是流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他却怎么也挽不回。
他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句话，人，只有在失去时才知晓他的重要性，可树上的枫叶掉落了，即便再把它分毫不差的放回原来的位置，它也失去了生命力。
做决定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很正确，之后像抛却了什么重担一样轻颂，殊不知，丢的是不能失去的。
裴旻极度反常的一夜无眠，完全紊乱了他的时间点，等到睁开眼却又觉得怅惘，这种茫然的，不该有的情绪，是他二十四年从未有过的，男人站起身，依着往常一样，洗漱，跑步，吃早餐，去上班。
途中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裴旻坐在公交车上，望着眼前不断后退的风景，男人阖上眼，轻靠在椅背上，未发一言。
从昨夜开始，他的脑海里就缠绕着两道声音，一道说他该随心所欲及时行乐，另一道让他冷静自持坚定初心，可无论内心翻江倒海，最终都归于平淡，而他深信，这样的平淡就是他最渴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