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玥合上门,漫步到床边,撒了谎:“还没。”
外面的动静他听得一清二楚,看向稚玥担心问:“不舒服吗?”
周臣景音质清寒,说话的语气一直很平,没有大情绪的起伏,稚玥很喜欢听他的声音,心里会感到安心,觉得他是个特别值得依赖的人。
此时认真去听,才察觉到他的语调会无意的为她放柔。
稚玥把灯灭掉,屋内变黑。
反常的举动吓到周臣景,快速地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昏黑的环境把稚玥吓到,她搂紧周臣景,蜷缩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不要开灯。”稚玥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手紧紧压住周臣景,不允许他去开灯,小声说:“听我说个故事吧。”
周臣景不知道稚玥想干什么,把她环好,抵消她内心的恐惧。
“我今天在学校碰到了校园暴力,突然想到高一那年的事。”稚玥难过说,“我也偶然在一个午后撞到一场可怕又恶心的校园暴力,女孩是我的后桌,因为她脸上没伤,我从不知道她遭遇什么。可那天我看到女孩露出的半个身体全是伤痕,后来得知不是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我的愤怒大过我的害怕,我要帮她,这是我当时的想法。”
周臣景手掌放在稚玥的脑后,轻轻抚摸。
稚玥喉咙酸疼,继续说:“一切并不太顺利,我们没有证据,而且她家境不好,对方拿了钱谈和,她的父亲也劝她消停。她让我不用再管她,我以为她是要放弃,当我发现她频繁出现在学校的烂尾楼我才明白,她是想要用另外的办法去平息她的愤怒,我怕她做傻事追了过去,路上还扯了一个无辜路人一起,我们不小心被锁在黑屋里,我不停地劝她放我们出去,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能帮她。好不容易她决定把我们放出去,却被欺凌她的人知道她计划谋害他们,他们找上了天台,像以前无数次欺负她那样对她。”
可能这个故事的细节,周臣景已经知道了,但稚玥还是想亲口说。
“我不怕前面的三十多个小时的黑暗,就是最后的三小时太折磨人了,耳边全是她的尖叫。”稚玥眼睛簌簌落下,“我真的好害怕。”
“小乖,我们不想了。”周臣景抱紧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幸好当时我随手拉的男人是个警校生,要不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营救。”稚玥说,“就是那个说童话故事特别难听的男人。”
稚玥挺后悔的,如果不是她执意觉得自己能劝下冲动的白艾午,也不会求周臣景不要动手,让她再劝劝好友。
“你就这样想他?”周臣景抬手去擦她的泪。
稚玥:“没有的,我还是很喜欢他的。”
“后来呢?”周臣景问。
稚玥仰头看他,黑暗里他们靠得特别近,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
“后来……”
“后来你都知道了。”
周臣景愣怔,放在她身后的手紧了紧,指尖蜷缩。
“不是吗?”
周臣景低身和她贴上额头,回答了她心中的猜测。
“是。”
后来稚玥吓昏了,他报警后陪她去医院,直到她外婆赶来。
猜到的答案和他给的答案是不一样的。
他的承认让稚玥心口空缺的地方得到了填补。
“周臣景,你知道我为什么性子这么倔?”稚玥微微笑着问。
“不是一直这么倔吗?”周臣景玩笑说。
稚玥:“小倔而已,我会这样是因为回到江都我太害怕以前发生的事,我也不喜欢被身边的人当瓷娃娃对待,想要表现得很强大,其实内心又特别脆弱,别扭着,就变成了倔性子。”
“辛苦了。”周臣景摸索她的脸颊,刚哭过,脸上还是泪痕,淌过的地方冰冰凉的,“成长路上辛苦了。”
稚玥鼻子又发酸了。
“不要安慰我了,我不想哭。”
周臣景哑然失笑,看来倔强的性子是改不掉了。
改不掉就改不掉吧。
他就喜欢这样的稚玥。
“周臣景,你……后来百日誓师大会来学校看过我吗?”稚玥说,“白艾午告诉我的,她看到了。”
周臣景点头,“那天你是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说了——一堆假话。”
“我有吗?”稚玥傲气,“我的初稿被方方改过,改得面目全非,几乎就开头和结尾是我写的。”
开头的‘尊敬的领导老师和同学们’和结尾的‘很荣幸在这儿发言’出自她,中间的几乎被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