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下一次抬脚时猛然被拽住,将她摔到墙边,掌心死死掐着她的脖子,愈发用力。
难以喘气,四肢再用不上力道,只能任由摆布。黄志忠不停骂着脏话,但他说了什么她全都没听清楚。
本能地深吸气,努力获取一点可怜的氧气,但她的眼前逐渐发白,耳鸣声增大,世界里只剩下尖锐的“滴——”。
掐着她的力道才松下来。
黄志忠明显没打算置她于死地,只抵着她,还想说句什么话。
下一秒,门突然从室外被踹开。
室外的凉争先恐后钻入,散落在身周,是凉也是清,最富有安全感的沉香味同时出现。
身边全都空了,难闻的臭味全都消失,空气中的分子逐渐归为稳静。
乔知吟从墙边跌落至地面,手抚着胸口呼吸,慢慢地眼前的画面才恢复色彩。
她知道,她安全了。
可是。
耳鸣声被真实存在的声音取代,她却听见更为惊心胆颤的动静。
来自苏祁尧,他将黄志忠摁在被玻璃碎片包裹的桌前,落下的每一拳都很重。
他也失了理智,是拉不住的猛虎,周围出现了很多血迹,分不清是谁的,而他拳头下的人几乎陷入昏迷。
——不能闹出人命。
乔知吟心里只闪过这个念头。
顾不上疼到几乎散架的全身,她跑上前企图阻止苏祁尧的动作,但此刻的他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狂躁到失控。
黄志忠嘴角已经溢出血迹,再打下去估计真的要没命。
他若是死了,苏祁尧也难逃其咎。
乔知吟强忍着难受与害怕,双手抓住苏祁尧的拳头,但却差点被他推至往后摔,甚至险些被误伤。
她死活不肯松手,颤抖着的手握住他,随后身体钻入他的怀中,紧紧抱他。
“苏祁尧,苏祁尧……”她不断唤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你不能再打下去。”
男人一愣,动作才止住,任由她抱着许久许久。
顿在半空的拳头放松,理智缓慢回笼,他看着扑到自己身上的人,布满红血丝的眸划过心疼与不忍。
此刻无声,室外稍显混乱,但这都不重要。
苏祁尧掌心覆盖在乔知吟的脑袋,细细安抚,弯腰完全将她整个人揉进怀里。
他也抱得很紧,青筋遍布的手颤抖得比她还要厉害,心有余悸似的。
“没事了。”他告诉她。
乔知吟摇头,知道苏祁尧回归正常,她却忍不住哭了,发泄自己的恐惧。
这个晚上,比噩梦还要恐怖,好像就差一点,她的命就要断送在今天。
她难以想象,如果苏祁尧没有赶到,那么她面临的会是什么,他们的未来又会怎样。
她初次接触到极端的恶,又怎么能够忘却。
-
苏祁尧自然不可能放任乔知吟身处于危险之中。
早在中午司机将乔知吟与黄志忠碰面的消息告诉他之后便迅速赶回京城,并增加人手盯紧黄志忠的行动。
未曾想过程被黄志忠转移了视线,他安排的人在路上耽误许久,以致于他们没能在第一时间冲上来。
当苏祁尧赶过来后见到的第一幕,是乔知吟正被抵着,面无血色,痛苦万分。
当下,原本被控制得稳定的病情瞬间瓦解,久违的失控感再次袭来。
等到神智再次清醒时,怀中那人紧紧抱着他,告诉他再打下去他会坐牢,拼命阻止他。
他整个人瞬间变得无比僵硬。
——他会吓到她吗?
好像不会。
她反而在担心他。
两人无声坐在回家的车内,表面都很狼狈,乔知吟白色衬衣上有多处血迹,又脏又乱,苏祁尧的神色也差到难以形容。
苏祁尧的手始终在乔知吟那边,牵着她,宽慰她,恨不得将破碎的人揽入身边。
乔知吟只觉得自己很累。
分明晚上在到达前她都只以为这是一场普通的答谢宴,最后到底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
她又怎么能想到,原来黄志忠真的敢对她下手。
私人医生提前到达,分别替两人做了检查。
乔知吟身上有多处淤青,好在没有其他伤势,反倒是苏祁尧的情况更严重,本就受了伤的手再度开裂,血染湿了缠上的纱布。
乔知吟缩在苏祁尧身边,呆呆看着医生缝针的动作,泪水又开始淌在眼眶中。
原来当时看到的血迹不是黄志忠的,而是苏祁尧流下的。
苏祁尧干脆捂住她的眼睛,指腹替他抹去眼泪。
语气极轻:“抱歉,让你陷入危险。”
乔知吟眼角还是滑落一颗泪,却仍倔强摇头:“我猜到了,你会过来。”
她不可能同时联系不到苏祁尧还有张助,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当时正在没有网络的飞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