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师古代破案手札(92)

“不如,就请任姑娘来审理司一坐吧。”

话音未落, 这偏僻小路的左右两端立刻各涌出一批衙役来,将窗边的三人包围得严严实实。

傅重礼语气温柔:“也不知任姑娘是对审理司哪间刑房感兴趣呢?”

“姑娘家的,应当会对‘梳洗’[1],‘红绣鞋’[2]之流比较好奇吧。”傅重礼低头,很善解人意地询问任阮的意见,“任姑娘, 想先看哪一个呢?”

他唇角的笑意温良又残忍。

窗内的杜朝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这几样都是残忍到令人发指的酷刑。

“红绣鞋”是指将铁制的鞋高温煅烧至发红将熔时,强行让犯人穿上, 使之皮穿肉烂,腿脚与铁鞋融为一体,再淋红亮铁水, 将烫烂的血肉在其上溅绽出朵朵血花来, 谓之“绣花”。

“梳洗”, 是用锋利的铁质齿梳般的刑器,将犯人经滚水烫过的皮肉一点点梳烂扯下,直至犯人血肉皆尽,白骨出,气绝亡。

任阮的背脊立即窜上一股凉气。

前世闲来之时她也偶尔看野史,对这般酷刑自然也有所耳闻。

当下她也顾不得表面功夫了,下意识地用上前世在警局学的防身术,一个巧妙地肘击,就让没上心防备的傅重礼腕臂一松,叫她抓准机会钻了出来。

周遭的衙役立刻严阵以待,站在最前面的几个甚至摸上了腰间的大刀。

“傅大人说笑了。”她连忙打哈哈,“民女不过是来此一取从前落下的东西,哪里能耽误大理寺各位大人办案呢。”

“哎呀!”任阮略夸张地假意叫了一声,她弯下腰去,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

身后的傅重礼长眉一挑,微抬手指,制止了想上去直接拿人的亲信。

他动了动被她击撞后异常酸胀的手臂,勾起一丝莫测的笑意。

他倒想看看,这位任姑娘还有什么花活儿。

“找到啦!”

任阮装模作样地在草里翻了翻,很快举起一支画笔给众人瞧:“各位大人们见怪了,咱们画像师有时就有些子怪癖啦。这画像不用自己习惯的,就是不顺手。”

“这不是从前在大理寺帮忙,不小心落下了嘛,这才回来一取。”

“方才呢,幼弟顽皮,偏将这画笔抛出窗外,民女心急,这才挑窗来拾,幸而有傅大人出手相救,才没跌伤。”任阮摆出一副不禁风弱女子的模样,若无其事地将刚掏出来的画笔往袖子里一塞,“不想又惊动了众位大人,实在是罪过。”

“如今既然寻得了爱笔,民女还有要事,就先告退了。傅大人援手,改日必然登门道谢。”

言罢,她便朝傅重礼一福身,忍住想从窗户再翻回去的冲动,维持住弱柳扶风的姿态,想绕过这群衙役往外走。

如山一样立挡住的衙役们步伐随着她一挪,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任阮装傻回头:“傅大人,不知您还有什么事么?”

身后的傅重礼手里已经拎了从窗里揪出来的杜朝,调笑道:“任姑娘急着走,怎么不带上自己的幼弟?”

他神色温和却不带温度,如溪流般和润的目光里闪过危险的光芒,像是平静水面下潜伏了喜怒无常的凶兽,随时都可能掀起滔天巨浪将一切吞噬。

高大的杜朝在他手里缩着,如同一只待宰的小鸡仔。

任阮慢慢地转回身来,假笑道:“民女的幼弟机灵,本想着绕过去与他在画室门口汇合。没想到傅大人这般好心,让我们姐弟俩先团聚了。”

她向杜朝招手:“小朝,快过来,和姐姐一起谢过傅大人。”

被挟制地一动不能动的杜朝:“……”

呜呜别演了姐。再演下去,你年方二十四的幼弟,可能就要被直接拖进审理司了。

顶着杜朝哀怨的目光,任阮硬着头皮,若无其事地往傅重礼的方向走来。

“傅大人您别见怪,舍弟就是胆子小,一下子见着这么多大人,难免有些腿软。”

她故作轻松地笑着在傅重礼面前站定,目光飞快地从他挟制着杜朝的手指上一扫而过。

任阮大脑飞速运转,将话儿一转:“好啦小朝,时候不早了,再耽搁下去,谢大人该等急了。”

一直微笑着看她唱独角戏的傅重礼终于笑意略散。

但他并未如她以为的那般,敏感地抓住话里的“谢大人”,反而伸手将杜朝的脸扳过来,状似无意道:“任姑娘的幼弟,傅某瞧着,倒是和大理寺一位大人很是相像呢。”

他将杜朝的脸左右摆弄了两下,又丢转给周围的衙役看。

“不如叫大家都瞧瞧,到底像是哪位大人的爱子啊?”

杜朝登时羞恼地涨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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