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瞅你这满脑肥肠的样儿,这些年在大理寺混日子,怕是连衙察院常驻大理寺的金吾卫也没见过几个吧?”
吾十九抱着手臂轻蔑道:“告诉你方德良,这案子还是小爷我亲自到大理寺跟进的。”
他袖上云纹的金线熠熠生辉。
金吾卫第一部 卫……原来衙察院早就盯上了这起案子!
方德良丧魂落魄地倒在地上,为自己的不谨慎悔恨不已。
吾十九懒得再废话,加重语气:“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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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察院高楼。
吾十九手持案卷,畅通无阻地过了内门,正撞见出完任务回来的吾十六。
“瞎子叔还没回来?”吾十九看了一眼内门边空荡的摇椅。
“任姑娘没醒,还有小蛮情况也不好,大人让他留在任府。”吾十六说,“谢伯也是太死心眼了,大人说什么就做到极端,反弄出了两个病号。”
吾十九想起昨夜看谢伯下针的狠劲儿,打了个哆嗦。
“除了大人,他还会把谁的命放心上啊。”他撇撇嘴,“大人要人提前醒来,就是把人弄得回光返照了他也都不手软。这下好了,把任姑娘也气倒了。”
吾十六示意他别乱说:“任姑娘那是操劳过度,大约还不知道小蛮身体之事。”
也不知道小蛮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若是日后任姑娘知道了,只怕要和大人离心。
吾十六不觉往高楼深处瞟了一眼。
虽不知现下大人对待任姑娘究竟个什么心思,但可以肯定的是,大人肯定不想看到任姑娘对自己生怨的局面。
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难得大人愿意从那场陈年案件抽离出一些自己,在这些日子与任姑娘相处中流露出了一些常人的情绪,虽然很多时候稍纵即逝,但总归还是有的。
只希望谢伯能将捅的篓子补上吧。
“行了,我的嘴你还不放心吗,严得很。”吾十九拍拍他的肩,继续往里走去。
吾十六:……
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他跟上来,转移话题:“那个大理寺卿的事儿,解决了?”
“那个腌臜东西,果然是个狗官!”吾十九怒火上来,大骂了几句,“不审不知道,原来这狗东西在位时候干的那些烂事儿还算小的。”
尽管大理寺一向防着衙察院,到底明面上还是受他们监察的。
是以这方德良当大理寺卿时,还不敢太乱来。迫于圣上谕旨和百姓舆论,才敢大冒险一回,将任粤彬李代桃僵。
吾十九扬了扬手上案卷,怒气填胸:“我说这肥猪好不容易混上正三品,怎么还敢乱搞幺蛾子,竟是给自己以前的恶行找补!”
两人快步进了高楼,步上盘旋而上的长梯,往最高的楼层去。
案卷被呈上了衙察院主人的案桌。
谢逐临一目数行,面沉似水。
原来这位大理寺寺卿方德良,本就身在这桥头女鬼案中。
那方德良原来不是方德良,叫郑金。是个海上一船海盗里的军师,识了些字读了些书,专门给那群海盗出主意记账本。
那船海盗在那年头是出了名凶残,截杀过往船只,强霸钱财妇女,还会去近海岸上的村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后来先帝采纳谢侯的上书,保护渔民和海岸村庄,打击海盗猖獗行径。
几次铁血镇压追捕后,海上风平浪静许多,海盗们都暂时收了手避风头。
郑金见风使舵,察觉到好景不长,便暗自打算下船另谋出路。
他撺掇着海盗头子最后干了一票。
在一片求饶的俘虏里,郑金盯上一个不起眼的秀才。他逼问过那秀才的身世,得知他叫方德良,是个独自上京,刚参加过春闱出来玩乐的寒门孤儿,老家中只一个祖母后,他便直接将其一刀捅死了。
他搜刮了秀才身上证明身份的物件,然后顶替了他的身份,偷偷下了船。
谁成想这方德良,居然在那年春闱中了榜。
郑金顶了他身份,又为遮掩杀了他祖母,本该低调过日。然而那年先帝崩殂,六子夺嫡,京都动乱不已,血流成河,死了许多人。
那年春闱的监考、考生等等许多,或站错了队,或受家中牵累,身首异处。
郑金怀着搏一搏的心态,趁乱来了京都,谁知真靠方德良的身份混了一个七品小官。
后来凭借着在海盗里混的圆滑心眼子,投靠了睿王爷卖命,靠着够巴结够听话,一路爬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
虽然这个位置于他只是个虚职,官场上举动皆在在他身后睿王的一句话里。但胸无大志只想要钱要女人的郑金很满意,一直把睿王的狗这个角色扮演得很好。
直到桥头女鬼案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