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莲肯定道:“河下的拱门路。我当时想着那里人少,去任家也近。”
商阮露出满意的微笑:“原来如此。”
她毫不犹豫地松手,将手中多余的画稿散落,唯独剩下中间的一张。
“杀害素莲祖母的真凶——正是此人。”
画稿被细白的手指翻过来面向众人。
“这……这是谁啊?你认识吗?”
“这人和任老爷长得是有点像啊,但完全不是一个人啊,证人们怎么看的啊?”
“这真是真凶吗?”
众人指指点点惊讶地议论起来,却似乎并没有人认识画像中的人。
唯一一个眼神突变的人,是素莲。
这个人……他,他分明是……“秦叔?”素莲指着画像指尖发抖。
秦叔是秦家的老奴,并没有跟着秦朗上京赶考,京都自然无人认识。但曾经和秦朗在苏州老家成婚的素莲,却是见过的。
在苏州待的时间短,她并未留意这个不起眼的老奴,早将他忘在脑后。再加上自我逃避和其他证人的描述,她一直坚定地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任粤彬。
但如今回想起他的脸,再代入那夜的匆匆一瞥,素莲只觉背脊发凉。
就是他,秦叔!
拿了证词薄和画像的府尹不解:“这画的,怎么和其他证人的描述似乎有些相悖?”
“这里,说看到的是个驼峰鼻。另一个又说是有些尖的下巴。”
这是怎么回事?
嘈杂的吵闹声又安静下来,大家屏气凝神等着任阮解答。
任阮一笑,从画案上又拿出几张。
“每一位证人看到行凶时所站立的位置不同,看到的凶手面貌角度也不同。”她将手中人物不同的角度展示给大家看,“而且当时是昏暗的傍晚,光影对人的面部结构也会造成切割。”
“所以每一位证人对凶手的形容都会有出入。我只需要将当时的场景还原,把几份证词重新结合起来,就能创造出这幅完整的画像。”
任阮:“而凶手为了嫁祸家父,故意穿了家父平日的衣饰,又仗着眉眼的几分相似,才误导了证人。”
“有了证人,再将凶器藏入任家,家父就更加百口莫辩了。”任阮放下画像,“大人只需将这画上的人抓来审问,一调查便知。”
府尹思索片刻:“速去拿人!”
有了前一次证人死亡的教训,这回衙役们回来得很快。
两个衙役将押着的人扔下,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抬头求饶。众人一看,果然是画像上的人。
素莲咬牙切齿:“秦叔!我祖母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她!”
秦叔不理她,只把罪行供认不讳,还不待审讯,就倒豆子似的将作案过程和细节交代的清清楚楚。
怎么潜伏在任家附近等素莲祖母出来,怎么捅杀,怎么抛尸,怎么藏刀等等供认得一清二楚。
府尹立刻着人去现场将细节一一查看,果然对应。
“那你为何要杀害素莲祖母?”
秦叔冷笑一声:“我家少爷早已将素莲休妻。春闱在即,这老婆子跑去任家大闹败坏少爷名声,我自然要替秦家铲除这个祸害!”
“你胡说!”素莲失控地扑向他,“我们婚书尚在,他何曾休弃我!”
秦叔不屑地看着被拦住的素莲:“写张休妻书还需要和娘们商量?”
素莲发疯似的哭喊:“你们不怕遭天谴吗!你……秦朗……你们……”
府尹又一次拍响惊堂木:“肃静!”
在又一片“威——武——”声中,任阮回头,目光在一片义愤填膺的百姓中扫过。
少了一个身影啊。
公堂终于安静下来,任阮抢在府尹先开了口前先站了起来。
她走到秦叔面前,随意地问了一句:“是谁在背后支撑秦朗这样指使你的?”
“你……你在说什么?”
面对着她灼灼目光和俯视的压迫感,秦叔有些结巴地避开视线:“你个小娘们胡说什么!这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做的,和我家少爷没关系!哪里还有别的人!”
府尹眼神凌厉:“来人,押他下去,严刑拷问!”
大理寺的酷刑一向令人发指,更何况是对他这等已经定罪的犯人。秦叔眼见争辩不成,目光突然一狠,嘴角淌下血来。
有人惊呼:“这凶手咬舌自尽了!”
接着果见他整个人瘫倒下来,又在众人慌乱之时,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狠狠撞向旁边的柱子。
秦叔满头满口都是血地软滑下地,再没了声息。
第3章 被逮捕了
◎将由指挥使大人亲自问讯你。◎
这场素莲祖母被害案,最终还是以真凶自杀结案了。尽管任阮提出了秦朗参与的嫌疑,但因为没有证据,还是无法继续明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