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吾十九更加不信了,摆着手道:“哎呀,指不定就是咱们院里哪位兄弟,查案子急着要用卷宗,正巧仵作司最近,便调用去了。”
“十二哥那习惯,比我还不拘小节呢。咱们院里性喜整洁的可太多了,就顺手给整理了一下罢了。”
吾十九觉得他们大惊小怪:“再者,你们也说了,只是不见了这神像分尸案的卷宗而已。若真是贼人,他冒着生命危险来偷这一册卷宗做什么?”
“若是想知道案情进展,也该去档案司,那里拓印的各案卷宗多了去了。”
“若是要将卷宗偷去阻挠咱们破案,便更不可能了。一册小小的备案卷,便是偷去了又如何,咱们手中不是还有着一大堆呢么?”
杜朝一时语塞:“你……可那仵作间的钥匙,只有那个小仵作卫有啊!他说过,自从吾十二跟着谢大人走了之后,再没有旁人进过这仵作间了!”
“就算不知为何那贼人要将卷宗盗去,总归这有人潜入,的确是事实啊!”
吾十九还待和他争论,忽然听见门口被人怯生生地敲了两下:“我找雘郡君,请问郡君可在?”
几人回首望去,杜朝顿时一喜。
这不正是方才在仵作间里的那个小仵作卫嘛!
“在在在,你来的正好!”杜朝赶紧把他拉进来,推到吾十九面前,“你快和他说,是不是真有人潜进仵作间去了!”
那小仵作卫本是第一次进高楼,激动紧张得很,冷不丁又被推到第一部 卫之一的吾十九面前,更是涨的满脸通红:“我、我……”
面对下面的金吾卫,吾十九吊儿郎当的气质立刻一收,板起脸来:“你就是那个十二的仵作之术亲传卫?”
“是我是我!十九大人,属下隶属第二部 卫,编号九十九。”他赶紧报上名来。
“好,吾九九你说,这仵作间中失窃一事,究竟具体是个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
哪知一脸崇敬望着吾十九的吾九九这下却有些欲言又止,他磕巴着嘴,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旁边的任阮。
任阮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小子,原来在吾十九面前,竟还记得她嘱咐过那句“此事不可外扬”的话儿。
任阮点点头,示意他眼下对着吾十九不必顾虑,又问道:“方才你在仵作司内检查,可发现了什么其他失窃的东西不成?”
“没有。”
吾九九摇头,“我奉郡君的命令,找了借口私下将仵作司所有重要的文件、尸骨、棺木全都查看了一遍,除了在我师父仵作间里的那一册卷宗之外,再没发现有其他遗失了。”
任阮眉头紧皱。
这便更奇怪了。诚如吾十九所说,这位潜进仵作司内,却只投了一册并不紧要的卷宗,甚至还将整个仵作间收拾了一番的贼人,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呢。
“对了,我还去档案司中问过。”吾九九又汇报道,“我师父仵作间中的卷宗,并没有别处调动的记录。”
这下终于轮到吾十九皱眉头了。
吾十二仵作间中的卷宗不见,看来已成既定的事实。
就算如他之前的猜想,是有旁的金吾卫事出从急临时将卷宗调走,但按照衙察院的规矩,却也是要要档案司进行卷册流转登记的。
且如今这个点,已经过了今日卷册流转登记报备的时间,也就是说,取走卷宗的人,好像确实没有要报备的意思啊。
……出大问题。
吾十九心里咯噔一下。
不报备,这不就是妥妥的盗窃吗!
他顿时再嬉皮笑脸不起来了,“噌”得一下起身:“我现在就去调动整个衙察院的搜查。”
外贼成功潜入衙察院,还盗走了物件,却没被第一时间发现。这对于金吾卫来说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他就不信这贼人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今夜若是不把这贼人捉拿回院里地牢好好教训一番,他吾十九的面子往哪放!
“先别去!”任阮立刻拉住他,要他先冷静下来,“这件事情,现在还不能在衙察院中大肆宣扬。”
吾十九重重地坐下来,喝了一口水:“任姐说的对,闹得太大未免失了金吾卫的声誉。我先去找十七哥,看看寻个什么由头,先从仵作司查起。”
“不。”任阮仍摇头,“吾十七也暂且不必告诉。”
吾十九差点被水呛到,匪夷所思地抬头看她:“干嘛连十七哥也瞒着?”
这次出使西芜的使团中,金吾卫的第一部 卫几乎都出动伴行。
整个衙察院现下剩下的高层金吾卫,便只剩下吾十九和吾十七,外加一个幽魂般事不关己游离在院中的吾六。
不和吾十七商量,难道还指望着吾六来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