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师古代破案手札(274)

她福了一福身,还不待正式说些道谢的话儿,再顺便问问小蛮病情的细节,那躺椅上的人已经漠然地移开了视线。

谢伯声音沙哑:“大人在长梯上等你。”

言罢,便阖上了双眼,显然不欲再多言。

任阮被迫噎住,只得将话儿咽下。

眼见位置已经被指的这般清晰明了,再打转儿拖延时间也说不过去了。她索性心一横,也不寸寸挪腾了,直接大步流星地就往小院中央的盘旋而上的雕花楼梯而去。

长痛不如短痛,博一把。

转过盘旋长梯前的玉栏,任阮下意识第一眼,就先往地上熟悉的位置扫去。

稀奇的是,当初她栽落下去那个方方正正的,被谢逐临晾在这里风吹雨打许久的凄凉洞口,这会儿居然被填补上了。

她颇为惊异地多看了两眼,还是先压下好奇,抬头往上头瞧了瞧。

高楼里没有点灯,盘旋着渐渐缩小的轮廓消失在漆黑之中。寒冷的冬风呼啸而过,在其中撞出呜咽的渗人声音。

和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挺像。

包括她如今立在这里的忐忑心境。

任阮深呼了一口气,试探地扬着脸唤了一声:“谢大人?”

反复的回声立刻混入风声里到处撞荡:“谢大人——大人——人——”

一直到回声消失,楼上也没有传来一声应答。

任阮仰着脖子环视了一圈,也没见到盘旋楼梯上每一层环形相连的屋间里,有哪一处亮了灯火。

怎么也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啊。

她盯着楼上漆黑的一团半响,还是决定不轻易自己贸然上去。

衙察院本来就处处都是禁地,更别说是高楼。第一回 来自己就不小心胡乱踩出个大篓子,就算现下不同往日,到底还是谨慎些好。不然万一谢逐临今日真是想拿她开刀,岂不是直把新由头往人家手上送?

还有,明明一个个都说约好了时间,约好了地点。怎么偏偏又不见人影?

莫非,这其实是他在离开京都前不放心,要给自己一个考验?

黑暗中的任阮顿时一阵头脑风暴。

好,只要不是金大腿要跑就行!不就是边界感考验吗!今天就是杜朝和吾十九那俩死对头女装在楼上抱着亲嘴!她任阮!也绝对不会踏上这长梯一步!

她一边信誓旦旦地捏拳,一边步伐坚定地向后退了两步。

谁知,第二步的脚尖才堪堪触底,忽然一阵猝不及防的踩空感,脚下传开遽然的碎裂声,叫任阮背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连忙张开双臂想要抓住什么,又拼命调整身型想要保持住平衡直立跑开。

可一切来得太快了。

熟悉的位置,被熟悉的强烈失重感包围着坠下去的一瞬间,少女生无可恋的双眼正好和洞口栏杆低处的张牙舞爪,仿佛在嘲笑她同一个地方都连栽两次跟头的驺吾浮雕对上视线。

臭猫。

半空中,还在想着那张一瞬而过虎脸的任阮在心里咬牙切齿。

还好意思瞪我呢!你也不看看你这小气鬼大人,连修个小小的洞口都要偷工减料!还来见他来见他,现在好了,以后直接想见面,直接对地祭酒,也省了这捉迷藏的功夫!

任阮听着耳边嗖嗖的风声,在心里从驺吾到谢逐临,通通骂了个狗血淋头。

自从上次她跌坏了下头的画卷之后,这密室好像就被清空闲置了。

记得蛮久之前,有一回吾十七从下面上来时,里头已是空荡荡只剩一片大理石地面了。

看来这回再没有什么画框画卷能给她缓冲。

很好,自己马上就要优雅地炸裂在大理石上了。

任阮咬牙切齿地闭上双眼。

但当呼啸风声停止的时候,想象中的冰冷和剧痛并没有到来。

她跌入了一个更熟悉的温热怀抱里。

还有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清冽雪竹香气,幽幽浅浅地将她包裹起来。

尚未睁开眼,她已失声叫道:“谢逐临!”

“我在。”头顶传来那人低沉的声音,冷淡的音色里带了罕见的笑意,“任姑娘实在,莽撞如初啊。”

他是在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时运了轻功接她,落地时轻巧稳当,仿佛方才一场危险至极的高坠从未发生过。

任阮试探性睁开一只眼,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熟悉的锋利下颌线。

“还是这样冒冒失失,单纯易欺。”他淡淡的叹息里透出无奈,“任阮,你叫我怎么放心将你留在京都。”

听出他语调里并非此前自己所设想的兴师问罪,任阮心中稍稍放下些许,被突如其来坠落吓到停滞住的思维,也总算运转起来。

她本就抱着警惕慎重的心思来的,琢磨起他的话反应很快,登时如临大敌地将两只眼睛都睁得浑圆:“谢逐临,你该不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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