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师古代破案手札(256)

时而又回到了漫水阁那个吱吱呀呀的昏暗楼梯上,抬眼看见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那扇门, 里面是小蛮痛苦的嘶吼哭泣。

然而还不等她快步奔上, 只听“啪嗒啪嗒”,身后又传来正在逼近的脚步声, 那人似乎怕惊动她而特意放得极轻。紧接着脚下的楼板忽然猛然穿出无数把带血的利刃,将她死死钉在原地。

时而她忽然又乘上了乌篷船,回到了原主幼时记忆里的故乡苏州。

寒山寺的桃花开得红艳诡异,仿佛要滴下鲜血来似的。她仰头看着看着,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随着船一直飘荡,飘荡到了钱塘的贾家前。

高门大户, 往来喧哗。

透过朱门, 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年轻时候的太后贾氏素面朝天,□□地被几个奇异南疆打扮的嬷嬷按进满是血水的浴盆里。太后癫狂如疯子似的挣扎许久, 忽然蓦地一撅,直挺挺地倒在浴盆中,皮肤迅速变成似尸体的青白色, 凸出来的眼球直直望向门缝外的任阮。

任阮心跳骤停。

下意识移开视线间, 忽然发觉那浴盆边按着人的南疆嬷嬷中有一人的侧脸似有几分熟悉。然而还不待定睛细看, 忽然她身后头顶传来一道破空的“咻”声,仿佛有什么尖锐东西擦着她的头顶嗖然飞过。

她忙回头望去,却见船尾的桅杆前,竟立着浑身湿透的陈文山。他满头满脸都是血,胸口插着的利箭尾羽还在颤动。

“任阮!任阮!”

见她看过来,陈文山像是忽然发了疯,一边用头撞着桅杆,一边嘶吼起来:“蔑视法度,滥用职权!任阮,你枉为警局的首席画像师!”

少女怔了怔,下意识后退的脚步忽然就不由自主地钉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

“别听他的!”忽然,又一个沉重的中年男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急切道,“阮阮快走!回到谢大人身边去!”

“只有在谢大人身边,你才是最安全的!阮阮,快走!”

这是……任父任粤彬的声音!

她心神俱震。

“咚咚!咚咚!”

陈文山仍然在嘶叫着猛撞桅杆,头顶血肉模糊,几乎要见了骨头。

随着他激烈的动作,小小的乌篷船一下子在水上不安稳地晃动起来。任阮被摇得站立不稳,才迈开脚步,忽然一脚踩空,强烈的失重感瞬间席卷而来。

下一秒,任阮猛然从床榻上坐立起来。

窗外已经天光大亮,传来激烈的呼呼风声。狂风夹杂着暴雪,猛砸在窗门上,发出如同梦中陈文山头撞桅杆的“咚咚”声。

任阮抬手,拭了拭额间的薄汗。

好奇怪的噩梦。

才刚醒来,方才清晰真实得如亲身经历的梦中记忆,现下再试图仔细回忆起来,便通通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将所有的蹊跷和疑点陷入了模糊朦胧。

她疲惫地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极其重要的细节。

这时寝屋的门被轻轻敲响了:“姑娘是梦魇了么?”

走进来的是小蛮。

她手里端着一盏热气腾腾的乳茶,小心地搁置在床边的格柜上。

任阮颇为意外:“怎么是你,平安呢?”她又抬头仔细瞧了她一眼,轻舒了一口气,“如今气色总算看着好许多。”

“昨儿姑娘和平安回来得晚。这会儿那一个还睡得沉沉呢,倒是姑娘先醒来了。”

小蛮将背风一面的窗户打开,半开玩笑半愧疚地笑道,“奴婢没帮上姑娘什么忙,反而像个废人似的在榻上躺着,拖了这样久的后腿。现下姑娘也只一心惦记着平安那丫头了,奴婢都失宠啦。”

被推开一点点的窗户外虽还能见风雪飘肆,也已是天光大亮。

明亮的日光从厚厚的雪层上反射过来,白茫茫一片亮刺得人头晕目眩。

任阮被她逗得扑哧一笑,裹紧被子倚在榻上,又随意和小蛮玩笑了两句。

“咚咚。”门又被敲响了。

这回是平安立在门前,轻扣了两下,笑道:“姑娘醒的早,到底还不如奴婢起床拾掇得快。”

小蛮笑骂道:“混丫头,大年初一的,你倒是爬溜着飞快,专专挑拣了话儿要来嘲笑自家姑娘了!”

“奴婢哪里敢。”平安反应很快,立刻带了笑,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喜庆的红灯笼来,提着灯笼摇了摇道,“大年初一的,奴婢自然是来找姑娘讨红包的!”

听着她熟练地吐出一肚子吉祥话儿,任阮心情越发轻松起来,摆了摆手与小蛮道:“你瞧瞧这个小丫头,早来家里时看着安静乖巧得很,现在滑头儿的真面目却是再藏不住了!”

小蛮也笑道:“真真是原形毕露了!”

主仆三人又打趣儿了几句,小蛮忽然立起身,急急道:“早膳还搁置在膳房,只怕要凉了,奴婢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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