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况下,大家都会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熟悉的那个才是真的。
可如果只是因为被替换得足够早呢?
如果早在很久之前,真正的玉芙公主就已经被现在另外一个生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取代了呢?
“任姐你的意思是多早啊?”杜朝挠头,“我以为就算是被换了,应该是在盂兰盆节的那个时候吧?”
原本知礼的公主忽然性情大变,暴躁易怒又出现毒瘾的症状,很有可能就是直接被另外一个人给取代了。
“你说的没错。”任阮沉吟了半响,“替换的这个节点,应该就是在盂兰盆节上。”
依据吾十二的判断,瑶池殿这具焦骨上所透出的幽蓝毒素,却并非是三四个月的吸食就可以积攒下来的。
这具尸骨吸食鸦罂的时间,至少在五六年以上。
杜朝赞同地点头,盂兰盆节上的玉芙公主他也见过,皓齿朱唇的,和往常一样,瞧着根本没有丝毫的毒症反应。
“但是,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盂兰盆节后被替换出来的那个玉芙公主,才是真正的玉芙公主呢?”
任阮重复着解释了一遍。
杜朝的眼睛再次被绕得晕乎起来,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尸骨,又看了看一脸认真的少女。
谢逐临扫了他一眼,言简意赅道:“她的意思是,从前光鲜亮丽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中的‘玉芙公主’其实是假的,而那个被藏在暗处且吸食了多年鸦罂之人才是真正的玉芙公主。一直到了盂兰盆节时,才重新被替换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任阮忙抚掌道:“没错!”
“我还一直想着,当年玉芙公主生下来时是不是有一个孪生姐妹呢。”杜朝还是有些晕乎,“照你们说话的意思,原来另外一个只是假冒的而已吗?”
可是人又不比器物,如何能轻易假冒出一个如此相像的替代品出来?
连这赤裸裸暴露在外的骨骼形状都几乎一模一样,就是再高超的易容术也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啊。
“孪生姐妹的可能,我之前也想过。”任阮道,“可是又有两个生得一模一样的梦柯出现时,我便有些动摇了。”
双生子本就少见。生得几乎难以分辨的双生子更是少之又少,偏偏又涉及案情接二连三地出现在身边,实在是过于巧合。
但谢逐临云淡风轻地冒出了一句:“也不对。”
什么不对?少女略略惊讶地疑惑望向他。
“如今在衙察院的那具尸骨,是没有中鸦罂之毒的。经过你将其与兰露和采薇日常接触的玉芙公主骨相比对,却不相符。而现在这具从太液池挖出来的尸骨,按理来说,应该就是平日里与瑶池殿宫人相处的公主。”
他一语中的:“但她却又身中了多年的鸦罂之毒。”
任阮先是一怔,随后恍然。原来自己也被绕了进去。
先不论眼下这具尸骨和衙察院那具尸骨,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玉芙公主。
首先这具尸骨中了多年的鸦罂之毒,她应该只可能就是在盂兰盆节之后出现的那个癫狂的“公主”。
那么问题来了,此前正常地在皇宫中生活了多年的那位“玉芙公主”,又是谁?
在衙察院那具没有吸食过鸦罂的尸骨,却不能和兰露采薇所接触到的那位公主匹配上!
“所以现在停放在衙察院的那具尸骨,究竟是什么人?”任阮惊觉,难以置信,“难道说,还有第三位‘玉芙公主’?”
谢逐临目光沉沉:“衙察院一画,你应该是对那位‘玉芙公主’的骨相烂熟于心了,不若再好好看看这具尸骨。”
任阮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谢逐临口中的那个“玉芙公主”指的是什么——她所画的,不仅仅是兰露和采薇日常接触的那个常年行走在外界的玉芙公主,更重要的是,衙察院那具和她后来所画出的太后骨相之间的亲缘关系是匹配的!
“等等,等等啊,我重新梳理一下!”
从头晕到尾的杜朝举起手,一条一条仔细掰扯起来:“总而言之,现在停放在衙察院的那具的‘玉芙公主’尸骨,并没有中鸦罂之毒,但是也和瑶池殿宫人所见到的日常公主对不上号,可是……”
他压低声音:“……可是她确又与太后娘娘为母女关系。”
“那她究竟又是不是先帝的孩子呢,还是说真的就只是太后的私生女?”
任阮蹙眉着思量起来,拉了一下谢逐临的衣角,“谢大人自小常在宫中走动,想来和先帝接触颇多,再寻些从前伺候先帝的旧仆,也许我能将先帝的骨相也一同画出来比对。”
这样也能依照之前的方法,将那具尸骨与先帝的血缘关系也判断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