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公侯家的夫人先点了点头:“的确如此,郡主坐在本夫人身边,我们聊得甚是投机。”
明瑟郡主虽然被宠坏了,对这林姿此类自己厌恶之人极其不加遮掩,但在京都圈子里的整体形象还算讨喜。
于是其他贵妇也附和起来:“没错,那段时候郡主确实一直在屋内,没有单独再出去过。”
“郡主来得比本夫人早。本夫人进来时,也还没有闻到院子里这股恶臭。”
得了众人的肯定,明瑟逐渐找回底气:“就是!既然如此,我淮南王府的嫌疑完全可以排除!之前种种,全都是栽赃陷害!”
“如此咄咄逼人恨不能置我于死地,指不定就是你们萧府自导自演呢!”
见局势有逆转的趋势,躲在宾客后面的林姿忍不住走出来,怯生生道:“可是,就算郡主本人没有出来,谁又能注意到郡主的丫鬟是不是一直在屋内呢?”
见她又出来泼脏水,明瑟怒气复燃:“林姿,本郡主今天就——”
任阮赶紧抓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一点。
“老夫妇也不是有意要独独污蔑郡主的。”林姿被吓到似的后退一步,柔柔道,“只是事实如此。就算是其他客人,谁也不能注意到谁的丫鬟,是不是真的都没出来啊。”
刚刚还声援明瑟的贵妇们声音立刻一静。
这便是将怀疑的火烧到他们身上了。
丞相夫人冷笑道:“萧府的意思,竟是要将我们也一同扭送大理寺吗?”
对上这群背后是京都各大势力的贵妇们,箫鸿远态度还算缓和:“少夫人无知言论,并非萧某之意。”
林姿认错也很快:“老夫妇知错,都是老夫妇不加思考,太过口直心快,还请各位夫人见谅。”
虽是认错,林姿又是怯柔示弱地捏着帕子,一脸委屈的模样叫几位贵妇看得很是不爽。
到底自持身份,没有人愿意多搭理林姿,有两位贵妇当即冷冷拂袖而去。
明瑟压制住怒气,心情复杂地看向任阮。
有一说一,其实她觉得林姿后面那句也有点道理。
如果不是萧府自导自演……抛尸之人可能真的藏在前来赴宴的宾客中。
任阮看了一眼林姿,也有些心情复杂。
奇怪,为何林姿要突然扯上这些不好惹的贵妇们下水呢?
就算是要重新将明瑟拉下水,后面的话一出,完全是画蛇添足,对萧府百害而无一利啊。
明明林姿怎么也不像是这般心直口快之人。
箫鸿远不为所动:“无论如何,郡主抹黑萧家,气昏老太太,淮南王府又是否要对此事给出一个说法呢?”
明瑟瞪大眼:“本郡主抹黑你们?抹黑什么了?”
抓着明瑟的手带着提醒意味地收了收,任阮目光一沉。
好个箫鸿远,转头就将她先前提出的分析全作没听见,直接将矛盾转移。她算是看明白了,箫鸿远真正在乎的,根本不是这院落里尸体的真相。
而是他萧府的脸面。
“萧大人和萧少夫人都口口声声,又是说郡主杀人藏尸,又是说不敬尊长,甚至要阴谋论至整个淮南王府。”任阮朗声道,“首先杀人藏尸这一罪名,大家都可以证明,至少现在郡主根本就没有最大嫌疑!”
“而不敬尊长之说,两位则一直仿佛站在道德制高点,反复将这个罪名强行按在郡主头上。”
“那么就请两位再仔细说说,郡主究竟是哪句话辱骂萧府,又是哪句话不敬尊长了?”
任阮象征性地停顿了一秒,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莫非是那几句,被萧府众人轮番诬陷后逼急了的自辩?还是在萧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的辱骂下,郡主难以忍受的反击?”
“都说尊长,可不见贵府有几分爱幼的修养呢。”
“大家都只瞧见,贵府仗着在自家府邸人多,欺负一个独自上门做客,才刚及笄的小姑娘。”任阮咄咄逼人,“如此待客之道,实在让大家耳目一新。”
这一番话,听得后面留下的几位贵妇脸上都出现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眯着眼观战的傅重礼勾了勾嘴角,兴致盎然。
这位任姑娘,比上回在审理司门口胡诌时的模样,要更有意思了呢。
箫鸿远阴冷的目光凝视了任阮片刻,却不回应。
他反问:“你是何人?”
“民女姓任。”她介绍自己时礼貌性地一福身,却是背向问话的箫鸿远,礼朝对着宾客的方向。
众贵妇面上淡淡,并没有要搅和进来的意思。倒是丞相夫人冷着脸睨她一眼,微微颔首。
望着少女不甚恭敬的背影,箫鸿远冷笑一声,喝道:“大胆刁民,擅闯萧府,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围在四周的萧府侍卫一拥而上,从没反应过来的明瑟手中粗鲁地抢去任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