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阮在明瑟后面默默听着,梳理着几人的信息。
这个萧大人应该指的是林姿的公爹箫鸿远,她的外子自然是萧俟。萧俟居然卧病了?莫非是外室被杀,一时过于悲痛?
还有这位萧俟的正妻,笑意温婉可人,接人待物平和自然,似乎对丈夫出轨之事毫无所知。
林姿:“老太太盼着您好久了呢,让臣妇先来接您去见她。”
“萧老太太盼着我来?”明瑟仰起脑袋哼道,“上回本郡主就不小心弄坏她一根破树枝,那老太太脸都气歪了,恨不得拿拐杖把我赶出去。”
“郡主说笑了。”林姿笑道,“您是老太太最喜欢的姻孙女,老人家疼啊宠啊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舍得赶您。”
明瑟顿时很不高兴:“姻孙女?本郡主和她有哪门子姻亲?”
“你该不会是说你吧林姿?你又算我哪门子姐姐?”明瑟拉起任阮的手,加快脚步越过林姿,“本郡主今日,是代表淮南王府来给萧大人的母亲祝寿,和你可没半分关系!”
她一往里走,后面大片郡主随行也立刻跟上,很快将林姿几人孤零零甩在身后。
明瑟雄赳赳气昂昂,仿佛她才是整个萧府的主人。
小时候她来萧府不多,闯过祸事却不少,为了捉弄自己不喜欢的那个萧老太太,把这里的布局摸得了如指掌。
甚至不用带路,她自己就能拉着任阮熟门熟路地往萧老太太的院落去。
越往那个方向走,萧府里办寿宴的气氛才稍微显露出来。
明瑟看到几个抬着寿礼的小厮经过,想起之前任阮的问话来:“哦,任姑娘不是好奇为什么老太太这回办寿没个声响嘛,还不是因为她那个宝贝孙子。”
“萧俟,你知道吧,就林姿嫁的那个萧家嫡长孙。”
“就前些日子,不知怎么突然大病一场,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明瑟道,“叫萧老太太吓坏了,原本准备寿辰的大排场全部撤下,发出去的请帖也顾不得了。说是怕老人家的大喜,小辈承受不住,把病冲重了。”
“然后许多请的世家也都纷纷知趣,礼到人回避,偏偏我淮南王府不识趣,一定让我来走一趟。”
“本来一直说是三哥哥来的,本来也该他来嘛,反正是他的姐姐嫁进来了。”明瑟嘟嘴,“结果这个三哥哥,临到出门又突然不知有什么急事,把寿礼和拜寿的任务都推给了我。”
“要不是父亲带着母亲进宫了,才舍不得我这样被赶鸭子上架呢。”
“不过算啦,谁让三哥哥平日对我百依百顺的,就帮他这么一次。”她嘟着的嘴又扬起来,“而且还有任姑娘陪我呢,我就发回善心咯。”
“反正要是萧家敢欺负我,任姑娘就把他们全都揍趴下!”
尽管已经和这小郡主解释过桥头女鬼案的真相,明瑟看她的眼神还是如同带了层滤镜一般,简直能随时自动给她想象成披风烈烈,手持缨枪的女战神。
对上明瑟闪闪发光的大眼睛,她失笑,忍住揉对方白嫩小脸的冲动。
“好。”
在杜朝吾十九耍赖时心如磐石的任阮,此时面对明瑟扑闪扑闪的湿漉漉小鹿眼,捧着起软成一滩水的心感慨。
谁能拒绝把你当做超级英雄的可爱甜妹呢!
今日萧老太太的院落,可谓是整个萧府最热闹之处。还未到门前,就已远远听得一片笑闹之声,许多萧家的少爷姑娘都前来祝寿,各种奇珍异宝的寿礼一路排到了院外。
一直不近不远跟在明瑟一行人后面的林姿,此刻终于走上前来:“郡主,老太太面前还是不要闹小脾气了,臣妇带你一块儿进去。”
她笑容柔婉,仿佛对之前明瑟的出言不逊完全没放在心上。
明瑟虽被宠得有些无法无天,终究在贵族里长大惯了,有些表面功夫还是愿意做一做的。她抬起下巴:“要进去就快点,别在这里和我套近乎。”
“是。”林姿顺从地应了,却不动。
明瑟有点不耐烦:“走啊,今天在萧家给你点体面,让你走前头给本郡主带路,还磨蹭什么?”
林姿温婉笑着,忽然转向明瑟手中牵着的任阮。
“郡主,不知这位姑娘是?”
“本郡主的玩伴。”明瑟不欲多和她拉扯下去,抬脚就准备往里走,“你不要这体面,本郡主可自己进去了。”
“等等。”
林姿微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任阮:“臣妇看这位姑娘打扮,大约是淮南王府上新来的丫鬟罢。”
任阮不恼不卑地对视回去,由她打量。
今日她和往常一样,穿的是最简约的小袄和襦裙,头上也只被小蛮强行点缀了一支珠花,确实朴素得不如萧府里的大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