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
她站起身,不安地走向他。
程醉咽下喉头的腥味,轻轻扯了扯唇角,淡笑道:“我没事,我相信你。”
他把丝绒小盒放进她掌心里。
“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救命之恩是什么?”他推着她指尖,让她握紧。
然后慢慢掀起眼皮,静静看她。
墨瞳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又似乎流转着很多情绪。
“……”
时锦无声与他对视,却始终没有开口。
程醉心下划过一抹失落,她在南国经历的事,她和扎卡里,和泽维尔的恩恩怨怨。
她始终不愿意向他袒露半分。
就像一块禁地,她出不来,他也进不去。
这种感觉,糟透了。
“没事,等你想说再说吧。”
程醉按耐住心里翻涌的种种负面情绪,强打精神地笑。
“对不起。”
时锦感觉到头顶轻柔的抚摸,垂眸道歉。
有些事,他不知道最好。
程醉心一软,伸手拥她入怀,“不用道歉,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我永远无条件支持你。”
“嗯。”
时锦踮起脚,仰头,姿势笨拙地亲吻他的薄唇。
带着点点讨好的意味。
她对爱情不抱希望,对男女之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所以,她对他的所有举动,都是发自内心,遵循本能。
程醉是没料到她会在此时献吻的,身体僵硬一瞬后,很快化被动为主动。
……
衣帽间。
时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差点没认出来。
十八岁之前,她衣柜里的衣裙,大部分都是软萌可爱,清纯干净的风格。
可十八岁之后,她衣柜里的衣服,几乎都是中性风。
即便回国,在娱乐圈混,她私服也多以随意舒适为主。
猛然间再穿这种青春活波的衣服,她还真有点恍惚。
好像一切都没发生,她依旧是那株温室里的花朵。
但——
时锦低头看自己手上越来越少的薄茧,有些出神。
直到床头电话响起,她才转身往外走去。
路过最后一面镜子时,时锦注意到自己几乎不用打口红的嘴唇,脸颊微红。
心底的沉闷感平白消去大半。
“喂?”
时锦坐在床边,心情不错的开口。
“我……嗯?”
刚说一个字,男人就安静下来,再三确定自己电话没打错后。
男人忍不住挑了挑眉:“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他记得,她很少会如此情绪外泄。
无论什么情况下,她几乎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即便是快要死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都是淡漠的。
时锦听出是谁,莞尔一笑道:“算是吧,游神医这是终于有时间出来见见阳光了?”
“嗐。”
游济吐口烟,看着远处被殴打的小孩,眼神冷漠道:
“我一个死人,哪能见什么阳光啊,还不是你。”
“找我是为了那张药方吧?不过你要那东西干嘛?”
游济纵横北洲大半生,最擅长的就是琢磨人心。
秦念鲜少找他,前几天大费周章,肯定是生死攸关之事。
所以他就试探着发了药方过去,她果然安静下来。
但卡佩家族,跟她不挨边,她平白无故的,要药方何用?
“有个朋友中了招。”
时锦不确定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效忠于谁。
所以没过多透露。
“谢谢游神医的出手相助。”
时锦真心道谢。
窗外,被殴打的小孩已经断了气。
游济放下挑帘子的手,淡淡笑了笑,“我命都是你给的,谢什么,不过……”
他话锋一转,失了桀骜。
“你的伤,我真的无能为力。”
如果问游济此生最大遗憾的是什么,除了秦念,不做第二人选。
“无妨。”
时锦倒是看得开,“你也别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好好开始新生活吧。”
“扎卡里不是给你安排了新的身份吗?至少在南洲,没人敢为难你。”
“算了吧。”
游济在没开灯的房间里来去自如。
“我这个人,还是更喜欢黑暗一点,太耀眼的地方,不适合我。”
“……”
时锦沉默地看向窗外温暖而明亮的阳光。
她和游济顶多是点头之交,即便有救命之恩在那放着。
两人也并不了解,就连他是卡佩家族前药师的身份,她也是从祁连玉那里知道的。
所以,她只能在此时保持沉默。
因为不知全貌。
“秦念,我会尽全力帮你,希望你能相信我。”
游济没头没尾地蹦出一句话后,就主动挂了电话。
时锦:“……”
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神神叨叨的。
收回视线时,时锦意外发现窗台上多了两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