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有点不想走,“待会儿再教也可以嘛。”
楚漠无语,提着她后领子,“走吧。”
人家都是熟人,说说体己话,他俩外人在这儿干嘛。
安安后知后觉地站起来,跟着楚漠离开。
甘楚楚等不急地问:“到底怎么了,楚限他欺负你了?”
“不该吧,他脾气很好的。”
时锦刚想开口,唐恩突然发消息过来:
【三七盟那边好像被针对了,南国局势也动荡】
【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趟,我担心最近有事要发生】
文湘月彻底放松下来,抿了抿唇说:“他确实很好,但……”
“但我们俩的情况,实在太像了,不适合在一起。”
“嗯?”
甘楚楚听不明白了,“你在说什么呀?”
文湘月看她一眼,犹豫片刻,说:“我的家庭经历,其实跟他差不了多少。”
“从我有记忆起,陪在我身边的,就是我的继父。”
“我妈她那个人图快活,根本不顾家。”
“整日里不是打麻将,就是跟男人眉来眼去。”
“搞的街坊邻里都对我们家有偏见。”
“但我继父那个人,特别乐观,每天都笑嘻嘻的。”
“我慢慢的,也就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反正,没朋友,就跟我继父玩嘛。”
“但是我小学三年级下学的时候……”
文湘月仰头看天空,“我看见我继父倒在血泊里。”
“而我母亲正抱头缩在墙角,大叫救命。”
“杀人的不是别人,是我的亲生父亲,一个亡命徒。”
“那时候我妈才告诉我,她根本不喜欢我继父。”
“她当时是怀了孩子,那人又进去了,她不得不找个人嫁了。”
“她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等他出来,结果……哼。”
文湘月冷笑一声,“他又进去了,我彻底没爹了。”
“我跪在我继父的坟头,心里恨极了我妈。”
“在我们那个地方,没了男人的母女俩是不好过活的。”
“所以,她带我离开,跑到了大一点的城市。”
“没了念想后,她也安分下来,没日没夜的打工养我。”
“后来,遇到我第二个继父,他对我们很好。”
“但是好日子没三年,就被另一个女人破坏了。”
“可能是报应吧,之后她的三段婚姻,都是被第三者插足。”
“这也导致我对第三者深恶痛绝。”
“而我妈也在一段段感情里,失去了对爱情的渴望,整日沉溺于麻将。”
“目前为止,输光了我所有的积蓄。”
“前段时间,我妈和他奶奶都住院了。”
“我们两个手里都没钱,问题也就暴露出来了。”
文湘月深深地吸了口气,说:“以前不相信,现在……”
“不得不相信,特别像的两个人,能做朋友,不一定能做恋人。”
“我们都极度没有安全感,也无法给对方安全感。”
“更何况,我妈她死活都要治病。”
“癌症晚期,基本就是烧钱,我不想去连累他。”
“他还要照顾奶奶,我想,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对彼此都好。”
不如就这样算了吧,对彼此都好。
十三个字狠狠敲在程醉心上。
“这就没必要了吧。”
甘楚楚皱眉,不太赞同道:“是你母亲生病,又不是你生病。”
文湘月笑,淡淡的,“如果我得了绝症,我也会跟他分手。”
“最好越决绝越好。”
“啊?”
甘楚楚眉头皱的更深了,“为什么呀?”
“生命的最后时刻,不应该陪在爱人身边吗?”
“然后呢?”文湘月问。
“什么然后啊?”甘楚楚懵。
“死了之后,你爱人该怎么办?”
文湘月低垂着眼帘,声音很雾似的,“他会很伤心。”
“更固执一点的,可能还会终生封闭心门,苦苦度过余生。”
“我不想要这样的结果,也不想我死没多久,他就另寻新欢。”
“我宁愿他念着我最好的样子,最决绝的姿态。”
“哪怕是恨,也比伤心绝望强吧。”
“失恋只是短暂的难受,送爱人离开却是永远的伤。”
“……”
甘楚楚无法理解这种想法。
“我还是觉得一起面对比较好。”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啊,大家都很接受的。”
“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何必那么麻烦呢。”
“生命的最后一程,爱人家人都陪在身边,是给所有人最好的交代。”
“杉杉,你怎么看?”
甘楚楚把问题抛出去。
程醉立刻看向正在用手机聊天的时锦。
“嗯?”
时锦抬眸,迷茫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