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匿名短信的这个人,应该知道了她现在的处境。
那个人知道她在挣扎,发的这张照片是想彻底压垮她。
这样被人揣测心理很不舒服,甚至是愤怒。
若是以前,沈韵秋会生气,会骂两句,说自己才不会上当。
但是现在。
她深吸口气。
是不是只有这一条路了。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
是江璟尧。
沈韵秋看了他名字良久,最终划了接听键。
“新新,你在哪儿?”
几日未见,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久违的心安的感觉。
沈韵秋眼泪一下子又出来了。
为什么听见他的声音,心里还是会条件反射升起安全感。
明明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这是虚假的,是她骗自己的。
她垂着眼睫,“我在婉南。”
“具体位置,”江璟尧声音透着疲惫,“我来找你。”
她知道他一定是好几日没睡好了。
心一抽一抽地疼。
“不,你别来找我。”
“新新,别闹。”
“我没闹,我是认真的。”
沈韵秋抬眸,看着对面高高耸立的大楼,忽而一笑,“江璟尧,我不想看见你。”
“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你瞒了我这么久,现在这么大一个惊喜摆在我面前,你觉得,我还有心思想见你?”
那边沉默。
半晌。
“新新,对不起。”
沈家的事他是有意没告诉她,但沈知南的病他的确不知情。
他也是在沈氏破产后,才知道沈知南时日无多。
“新新,你是不是在医院?我马上来找你。”
“你别来!”
“我二叔病得很严重,除了他,我谁都不想见,”她声音愈发冷,“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也别来婉南,回你的北城。”
“这段时间我只想陪着二叔,不想见你,你要是执意来,我就和你分手。”
江璟尧最终还是妥协了。
在她最难的时候,他多想陪在她身边。
但她不让。
飞机落地婉南,他却不能去见她。
索性住在酒店,每天和医院隔着一条马路,只为早晚看她一眼。
还怕被她发现。
对她而言如此大的变故,他也有责。
不敢让她发现自己。
江璟尧从未将自己放在如此低的位置。
但为了她,值得。
原本他也想去看看沈知南,但沈韵秋一直在,他去不了。
只听身边人说,沈知南快不行了。
他望着那栋住满病患的大楼,心揪着疼。
他知道,沈韵秋比他更疼,疼上千倍万倍。
她的家没了,最亲的人也要离她而去。
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还被她判了重罪,见也不见。
与此同时北城一团糟。
他的父亲江循礼知道他在婉南守着已破产沈家的女儿,大发雷霆。
自己接管江氏没多久,集团还有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他这个儿子不仅重心放在自家公司上,还去帮垂垂危矣的沈家做事。
结果呢,沈家破产,他还跟着失魂了?!
荒唐!
江璟尧任他说了好多次都没回去。
直到江氏等着他决定的事堆得太多,他不得不回去两天。
处理完一切后他又匆匆赶回婉南。
但沈知南已经走了。
心中闷声一击。
半晌,江璟尧低沉问。
“沈叔的葬礼何时办。”沈家如今散的散,走的走,沈韵秋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姑娘如何处理这些事。
“还有,新新在哪儿?”
“葬礼昨天办的,沈小姐当时在场...只是今天还未见到她...”
江璟尧皱眉。
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他开始找沈韵秋。
只是沈家已卖光了婉南所有的房产,沈韵秋究竟住在哪儿呢?
江璟尧挨着一家一家酒店找。
没有。
没有任何一家酒店有沈韵秋入住的消息。
打她的电话,已不在服务区。
三天后,助理查到消息。
“江总...”他看着三天没合眼的江璟尧,有些不忍说。
“新新在哪儿。”
“沈小姐...离开了。”
他找了沈家昔日的陈助,开始陈助如何不肯说,后来缠得没办法,只留了一句话。
“小姐出国留学了,这是沈总为了保护她,给她最好的安排。”
前段时间,江璟尧日日在医院外面,陈助也是看见了的,自家小姐和这位年轻江总的关系,他也是那时隐隐明白。
助理小心观察着江璟尧神色,小心翼翼道。
“陈助还说,沈小姐和江总的缘分尽了,就此别过吧。”
对沈小姐而言,忘掉这一切,重新开始新生活会更好。
窗外,蝉鸣阵阵。
江璟尧听着孜孜不倦的蝉声,忽然想起,也是去年酷暑,水灵灵的姑娘来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