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琦大口喘息着，她颤抖着手，将额头上的冷汗抹掉，勉强睁开眼睛时看东西甚至还有些重影的模样。
她记得，言卿之前曾经说过，她的过往记忆都是一片空白。
唐琏对于言卿而言，会是一个突破口么。
但是这个问题对于周琦而言太过混乱，她现在连思绪都理不清楚，甚至对当初一心想要离开副本世界的自己产生了一丝唾弃感，无数复杂的心思涌上心头。
她做错了么？
思绪纷乱错杂间，房间的门被轻轻地推开，原本黑暗的房间被走廊内的灯照射进来的光线照亮，门内黑暗一片，门外却是光亮。
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推门进来的女孩微微一怔。
言卿其实看不太清周琦目前的状况，屋内的光线太过昏暗，只能隐约看到周琦靠着床尾处的位置，剧烈的喘息声表示着她目前的状况并不算好。
“周琦？”
原本瘫坐在地上的周琦闻声看去。
逆着光线，她只看见了一束光照射了过来，随后女孩子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原本乱糟糟的思绪在言卿握住周琦手臂的那一刻顷刻间烟消云散，大脑有一瞬间的放空，周琦怔愣地看过去，对上了女孩漆黑的眼眸。
言卿半蹲在地上，感受着手心内女生手臂的颤抖。
她虽然有所猜测周琦也许是遭遇了什么，但是没想到周琦的模样会显得这么狼狈，她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但是整个人都显得精神状态极差，表情都有点恍惚的模样。
周琦转过头，握紧了言卿的手。
她有点迟钝地低头，这才发觉言卿手腕处的技能图腾是亮着的，指尖带着点凉意。
言卿在使用技能？
周琦跟着言卿也有段时间，知道每次言卿使用完技能之后精神力就会陷入一段时间的枯竭状态，她按住女孩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
屋内的灯被啪嗒一声打开。
房间内顷刻间就被照亮。
时衍默不作声地站在旁边，他微微垂眼看了看，表情有点呆滞的迟钝，随后少年也跟着言卿蹲下来，他坐在了地板上，打着哈欠微微歪了歪脑袋靠在了言卿肩膀上。
少年眉眼干净漂亮，纤长的睫羽微微垂着，表情都透着点难得的迟钝，周身气息有点混乱，开口时的语调却意外的清晰：“你去了神殿么？”
周琦顿了一瞬，慢慢地点点头。
奇怪。
时衍看起来不是很清醒的模样，但是现在看来，他除了往言卿身上靠着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对话的时候除了表情看着有点迟钝的意思，思路却还是很清晰的样子。
“是看到什么人了吗？”时衍语调低慢，透着点散漫的意味。
周琦闭了闭眼，她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情绪逐渐地缓和下来后，力气也稍稍恢复了些许，她轻轻地点头，“神殿的大祭司，他叫唐琏。”
言卿意外地挑眉。
她随手摸了摸靠在自己肩膀处的少年，原本摸着少年柔软发丝的手被拿下来握住。
时衍默不作声地转头看了言卿一眼。
那一眼里看不出什么别样的情绪，言卿莫名地读出了一丝微妙的意味。
女孩举起双手：“我没有胡乱招惹人。”
一个曲枝墨，一个唐琏。
曲枝墨是她以前世界内的任务目标。
但是唐琏不是。
言卿自始至终都未曾删除过记忆，对于以往的任务目标虽然记忆得比较缓慢，但是每个人大致都是记得的。
她从来没有见过唐琏。
否则在纸嫁衣副本内就应当认出来了。
言卿往时衍的位置靠近了些，弯着眼看过来，脸上带着真诚又无辜的笑意：“我只喜欢哥哥。”
时衍默不作声地看她，只从表面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的变化，也不知信了没有，他只是转过头去，低低地哼了一声。
周琦的力气恢复大半，她微微眯起眼睛，大致回忆了周渠清和万虎前往神殿的前后始末，将周渠清手中的那个六芒星徽章着重描述了一下：“……不清楚那个徽章有什么作用，但是大祭司承诺他们可以免门票参加狂欢节。”
‘六芒星’？
言卿想起教堂大殿内那个圣母雕塑手中抱着的婴孩，脚上同样有个六芒星的印记。
“神明的标志。”
时衍低低出声，表情仍然是一副困倦的模样。
言卿抿了抿唇。
周琦心神震荡过大，在大祭司唐琏那里看到的原本世界的影像，其实她并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影像，但是那种可能性摆在了周琦面前，总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她不愿亘古不变地重复着副本内的世界，就连记忆都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