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抿了抿唇，手指捏着笔在纸上随意划动了两下。
女孩撑着下巴，好半响，她转过头去再次看向池葳，声音很平静，但是透着一股凉意。
“你呢？你也是这样想的么？”言卿问：“池葳？”
被突然点到的池葳怔然两秒，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柴歆的方向，细微地摇了摇头：“我从没那样认为过。”
池葳向后仰了一下，表情茫然，他低下头去，声音变得很小。
“但是，于珊珊不会骗人的。”
言卿刚想多问，但她很快似有所感一般抬起头来，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是一段令人感到不适的音乐，听到这段上课铃声的时候，女孩暗自蹙了眉。
她再次转过头去的时候，池葳脸上的神色就又变成了与往常如出一辙的冷漠。
言卿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她抬眼看了看自己玩家称号旁的‘加成buff’，金灿灿的色彩给了她些许安慰。
“池……班长。”言卿压低声音，小声地喊池葳。
与下课时间不同，课上的池葳冷漠地扫了言卿一眼。
有加成buff在，NPC对她的好感度都会上升得很快，所以尽管池葳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到底没有翻脸。
“班长，你觉得，柴歆是大家口中的那种人么？”
第014章 44号楼【14】
几乎与方才一样的问题。
言卿定定地看向池葳，女孩眼睛明亮且无辜，透着股天然的脆弱感觉。
她这样问，只是想要确定一件事情。
池葳瞥了言卿一眼，唇边的弧度忽然变得有点讽刺，他不屑地看了角落里的柴歆一眼，一脚揣在了桌子上，发出扑腾一声巨响。
班上的其他同学都转过头来看，发觉是池葳后又毫无波澜地转过去。
言卿慢慢地屏了气。
老师还没来，教室里因为发才池葳那一脚彻底安静下来，男生冰冷刺骨的声音在教室内响起来，声音算不得大，但是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柴歆？说她的名字都脏了我的嘴。”
班里先是一阵安静，随后爆发出巨大的讥讽笑声，教室前方的学生们都转过头来，望向角落中趴着一动不动的女生，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嘲讽恶意。
柴歆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声息。
女生前方的那个人面带嫌恶地转过头来，直接一脚踢在了柴歆的桌子上，桌子发出轰隆一声响，柴歆一时不察，整个人直接从桌子上滑落到了地上。
浓密的黑发遮住了女生的脸，她低着头，攥着衣服的手指都还在颤抖。
言卿看了一眼池葳。
男生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看过去。
确定了。
心底某个猜测飘飘荡荡得到了验证，言卿从桌前站起来，绕过池葳的桌子，走到教室角落里，她在柴歆面前蹲下来，轻轻抬手，撩开了女孩子的头发。
方才喧闹的教室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不要靠近柴歆’这已经成为了所有人心里共同的守则。
这么久这么久以来，没有人去触碰这条守则。
言卿半蹲在柴歆面前，她无视了身后无数看过来的视线，冲柴歆伸出手，透过被撩开的头发，露出的是一张苍白漂亮的小脸，因为胆怯透着一股恐惧的意味，柴歆盯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雪白小手。
……有多久没有人对她伸出手了呢？
一夜之间，仿佛所有人都变了。
她家里破产，一向围在她身旁的朋友都嫌恶地看她，就连平日里宠她的男朋友也跟她提了分手。
原因是‘她惹了于珊珊不高兴’。
多荒谬。
言卿垂着眼轻轻歪了歪脑袋，视线慢慢地描摹着柴歆的眉眼，眼睛很漂亮，看起来就很漆黑无辜的眼，粗看下去的确跟她有那么几分相似。
难怪于珊珊会说，她是池葳‘可能会喜欢的类型’。
思量间，柴歆慢慢地抬起手来，却并没有握住言卿的手，而是轻轻地推开了她，女生抬起头时露出的脸苍白，声音也是沙哑的：“不用了。”
柴歆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坐在了自己原先的位置上。
她抬头看了言卿一眼。
“别靠近我。”
怔愣间，几个同学把还半蹲在地上的言卿给拽了起来，白的像纸一般的脸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嘴上红的怪异。
“言卿，你理她做什么？看到了吧，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她罪有应得。”
被簇拥着回到自己位置上之后，言卿握紧了手，手里攥着的，是方才柴歆推开她手时偷偷塞过来的小纸条。
上面写：44号楼天台见。
……
……
篮球场上数不清的少年人正在欢呼雀跃地打球，分明已经是初冬的午后，天气已经冷了下来，球场上跑动着打球的人仍然脱了外套只穿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