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试试别的方法吧, 尝试一下能不能有所改变,顺便看看会不会同时想起什么。”文医生思忖道。
月光皎洁,照在院落中。
段慴梨挂断电话,松了一口气,忽然有点口渴,准备走下楼梯去喝水,桑合欢却迎面走上来。
“今天和沈清舟玩得开心吗?”他不爽地问道。
“你认识许竹夜?”桑合欢却看着他,反问道:“两年前元旦的前一天,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段慴梨一愣,大脑一片空白,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你再好好想想,他真的没有跟你提起过什么吗?”桑合欢恳切道。
“关于两年前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段慴梨认真地又摇了摇头,“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桑合欢若无其事冲他一笑,听沈清舟说你们也是从小长大的朋友,随便问问而已。
她说完,径直上了楼,段慴梨有些迷惑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桑合欢回到房间,坐在桌前,内心疑惑不已。
她以手作笔,在手机空白页面上画人物关系图:桑虞——沈清舟——许竹夜——段慴梨,一切症结又回到了许竹夜和段慴梨身上,但这两个人一个成了植物人,一个记不起,桑合欢陷入了沉思。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她连忙收好手机,切换成其他界面,才走过来。
“干嘛呢?”白禾见她隔了一会儿才开门,问道。
“哦,我在追那个狗血剧呢。”桑合欢笑笑,指了指桌上的手机电视剧界面,“太上头了,弟弟开始复仇了!”
白禾忍不住一笑,递给她一盘糖炒栗子:“外婆刚炒的,快尝尝!”
“嗯,谢啦。”桑合欢冲她一笑,接过盘子,“那我继续去看剧了,晚安。”
她关上门,又切换回那个人物关系图界面,想不出个所以然,心烦意乱地涂黑,吃了栗子就睡下了。
清晨。
段慴梨起了个大早,虽然仍顶着那硕大的黑眼圈。
他迎风而立,望着远处起伏的青绿山脉,发丝飞扬,斗志昂扬。
“消灭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面恐惧,接纳恐惧!”他决定先采取暴露疗法。
段慴梨转过身,盯着露台上的一盆蓝色蝴蝶兰,深呼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凑近去直视它,仔细看它,欣赏它。
之前他距离这些花都稍微有点远,没像现在靠那么近,和桑合欢整夜贴贴时,也是因为焦虑压倒了一切恐惧。
可如今已不是绝境,他与那蝴蝶兰几乎近在咫尺,仅有一两厘米。段慴梨看着那蓝色蝴蝶兰,勉强一笑:“它长得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不行!”他一扭头,面色惊恐,猛地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这时,打着哈欠伸着大懒腰的梁信从里面走出来,看见这一幕,惊讶道:“干嘛呢?你怎么能离花那么近?”
段慴梨正欲开口,就从露台上看见不远处其他院子阳台上,沈清舟正伸手温柔地替花摘掉泛黄的一瓣,然后给它们浇水。
他瞬间胜负心上来,直接站到了几盆花之间的空隙处,更大面积地将自己暴露在花的环境里,手指颤抖,就要去触碰花。
梁信顿时目瞪口呆,冲上去疑惑地看着他。
只见段慴梨正一边吸气,一边默念:“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它们只是植物,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他手指颤抖得更厉害,就快要触碰到最外边的花瓣。
“恐惧并不能束缚我的行动……我要带着恐惧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段慴梨坚持默念着,在手即将触碰到花瓣,呼吸到最高处的瞬间,一下子冲出来。
他十分恶心,在一旁弯腰撑住栏杆,头晕眼花,不停喘气,呼吸频繁,几乎都快要背过气去:“现在还是不行!”
梁信见反应如此剧烈,连忙进去给他倒了杯水,段慴梨才缓过来。
“你到底在搞些什么啊?”梁信看着他,十分不解道。
“……尝、试、克、服、恐、花、症!”段慴梨喝了口水,还没平复下来。
午后。
阳光晒在地坝上,段慴梨躺在凉竹床上,正闭目养神。
“啊!”
突然,他一下子坐起,被吓醒了。
“怎么了?”白禾摇着蒲扇,见状疑惑道。
“我刚被花吓到了,连闭上眼都是花瓣的纹理。”段慴梨转过头道。
白禾闻言,眉间有些担忧,劝道:“我听梁信说了,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你忘了之前晕倒在花丛里一天才被发现的事情了吗?等回去让文医生帮助你,循序渐进不好吗?”
“循序渐进?”段慴梨忽然站起,“你说得对,一定是这些花太大了,我要去找一些小的花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