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陈远,她是有印象的,印象不止一丁点儿。
上学期的某次体育课,她拿着篮球砸了陈远的背,在他凶神恶煞望过来的时候,又丢了个篮球过去。
正中脸。
陈远是个染黄毛穿豆豆鞋游刃在小卖部门口叼着烟的小混混,好死不死看上了云昼。
云昼是她朋友,准确说是好朋友。
初中认识,惊天奇迹般一起考上盛北,好姐妹不分彼此——除了学习的时候。
陈远说贱也是真贱,当众调戏云昼被云昼骂了一顿,放学居然把人给堵了。
叶吱能忍吗,不能。
打了人,叫了家长,写了检讨。
末了,她还对陈远放狠话,让他见着她就滚远点。
叶吱有这底气,完全是学了十年跆拳道的竹马——谢斯年本人赐予的‘神、秘’力量。
这回撞到一块,低头不见抬头见,有没有一种可能……
叶吱这么想出了神,被谢斯年一敲脑袋回到残忍的现实世界——
谢斯年:“哟,挺有缘。”
叶吱慢半拍地“啊?”了声,朝谢斯年指的地方看去。
“……”
她两眼一黑。
可不是有缘吗,云昼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五班表里。
“缘分。”谢斯年握着叶吱的手腕支撑她站着。
“倒了八辈子霉的缘分。”
“怎么?和朋友在一个班不高兴啊?”
谢斯年戏谑地看着她,只见叶吱默默握紧拳,松开。
她讨好般扯了扯谢斯年校服袖角:“爸爸,求庇护。”
“……”早上那股子嚣张跋扈的劲儿看来是全散了。
“爸爸考虑考虑。”
谢斯年煞有其事地说着,手搭在叶吱肩膀上,推着她走楼梯。
“爸爸别考虑了,我们俩的交情还求庇护不求庇护的,弟弟保护姐姐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哎不对,我做小的,你压我一头,成不?”
叶吱鬼儿精,完全是看谢斯年脸色说事,相处十七年,谢斯年每个表情在想什么她都一清二楚——这人在她眼里就是光屁股蛋儿,熟得很。
但这话她是千万不敢和谢斯年说的,谢斯年要是知道他小时候拉屎拉到他妈枕头正中间被他妈骂得哇哇大哭,擦拭身子的时候小丁儿一览无余。且被叶吱看见,记到了现在。
估计,要疯。
想到这,她咧开嘴忍不住乐了声。
“笑什么?”谢斯年的话应声而来。
“没。”
她才不告诉谢斯年。
这种事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第2章
叶吱来得晚,到五班一看,大部分的人都坐在位置上。高二的学生,成熟稳重一些,交头接耳也不会太大声,她环顾四周,定睛看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云昼!”叶吱不顾脑子大喊一声,后知后觉的有些尴尬,但班级已经安静了。
不少人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幸好叶吱这人脸皮厚惯了,被人这么看着也不生尴尬,笑嘻嘻地朝着云昼走去。
谢斯年没她这样的城墙脸皮,修长的手捂着半张脸,遮掩了几秒,才故作淡然地放下,梗着脖子跟在叶吱身后。
云昼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大概也是知道陈远和她同班——叶吱看了下,陈远还没来。
她绷着一张脸,三俩女生围着她,叽叽喳喳的。但她一直低着头听她们说话,一直到叶吱喊了她,云昼才抬头,眼底浮出笑意。
叶吱穿过同学,坐到云昼前面的位置,招手让谢斯年坐她旁边。
云昼看了眼谢斯年,和他手上熟悉的书包,笑着道:“你又欺负他。”
叶吱不以为意:“哪有。”
谢斯年认命地坐下,云昼笑吟吟道:“谢斯年太高了,挡地方。”
叶吱横了眼谢斯年:“高吗?也就一般。”
顿下,她随意一摆手:“待会儿就换位置了,凑合坐。”
说话间,原本聚集在云昼那一角的女生都坐回自己位置上。
叶吱转过身,脚踏在云昼桌下的杠上,皱着眉:“我刚才在下面看排班表,你猜我看到谁了?”
云昼面色不改:“陈远吧。”
看来是知道了。
叶吱嗯声:“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云昼被她逗笑了,也只是抿了一下唇,提到那个陈远,她心情实在不好。
叶吱转移话题:“江池燃呢,怎么还没到?”
“待会儿就来了。”这话是谢斯年说的。
江池燃和谢斯年关系好得像同穿一条裤子似的,他是叶吱高一认识的,但那时候只是隔壁班的同学。
再言重一点,是隔壁班的,成绩差的,和叶吱臭味相投的,同学。
和江池燃认识的很戏剧,一次月考他就坐在叶吱的后边,恬不知耻地问叶吱:“哎同学,待会儿数学考试,你给我抄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