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宋南谌声音轻得都快要听不见,“这样,你应该就不会被吓到了吧?”
沈清梨心口酸胀得厉害,拼劲全力地克制,才能让眼泪不流出来。
宋南谌接着说:“等你不那么害怕的时候,我再正式跟你求婚,看在我这么诚恳的份上,别拒绝,好不好?”
温热的吻落在自己的唇。
沈清梨忍不住了,装作被惊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泪珠无声滑落。
第二天,沈清梨盯着一对肿胀的眼睛从宋南谌怀里醒过来。
宋南谌看她的样子,纳闷:“没睡好?”
沈清梨搂他的脖子,凑近了蹭了蹭,含糊回答:“白天太累了,没睡够。”
宋南谌没怀疑,摸她的头:“现在还早,你再睡会儿,等中午我回来喊你吃饭。”
他已经轻轻将她放下,准备起身去上班。
沈清梨却猛地拉着他的手,忽然问:“宋南谌,还有五天。”
宋南谌疑惑:“什么?”
“你生日啊!”沈清梨笑,“女朋友许你个愿望,你想要什么?”
宋南谌笑弯了眼:“什么都可以吗?”
沈清梨认真点头,暗示意味明显:“什么都可以,你好好想一想。”
宋南谌托腮:“行,这几天我好好想想,等我从北城回来就告诉你。”
沈清梨一愣:“你要回老家吗?”
宋南谌点头:“我爸忌日,就去半天就回来。”
沈清梨从床上跳起来:“那我跟你一起。”
宋南谌却将人按回去:“哪有头一次带女朋友上门就领去上坟的?等下次我们再一次……”
他笑得开心,因为她的那句“一起”。
宋南谌总是这样,面面俱到。
沈清梨感动之余,也因为他的那句“头一次上门”羞红了脸。
她想,来日方长,他们还有许许多多的以后,她要将他的爱一点点,成倍地回赠于他。
第55章 虚惊
只是, 如果沈清梨能预知即将发生的事,她一定不会等, 一定不会, 把满腔情意寄托在‘来日方长’。
9月4日是宋南谌父亲的忌日,头天晚上,两人拥在一起, 不可避免地谈起了那个叫宋英辄的男人。
即便那段晦暗的记忆让宋南谌刻骨铭心,可随着岁月的侵蚀,在他的记忆中, 爸爸的脸已经有些模糊,所以,当沈清梨问他“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时,宋南谌只能摸着她的头轻轻说:“印象里,他很爱笑, 脸上的括弧很明显, 让人看了想亲近。”
宋南谌关于宋英辄的记忆,更多的是一些单调的画面片段:案前堆积如山的卷宗、深夜不灭的台灯、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以及鬓边染霜的发……
他鲜少有时间陪伴儿子,更多时候则是东奔西走,将精力倾注在热爱的工作上。
作为一名十八线乡镇的法官, 宋英辄的工作琐碎而繁重, 东家长西家短的纠纷占比很大。
那是个平凡不过的早晨,宋英辄照例出门走访乡镇, 被宋南谌拽住衣角。
几岁的孩子渴求父亲的陪伴,满眼希冀地仰头看他:“爸爸, 等我生日的时候,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游乐园玩?”
宋英辄这才记起, 再有几天就是儿子的生日,他心生愧疚,蹲下身抱着小男孩:“小南乖,等你生日那天,爸爸尽量早点回来陪你一起过生日,好不好?”
宋南谌开心的手舞足蹈,却没想,那是宋英辄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宋英辄刚走出家门不远,被巷子里突然窜出来的本家兄弟捅了刀子,倒在了血泊里。
原因竟是因为他之前在审理某桩案子时,没有按照那人的要求包庇他,致使他吃了几个月的牢饭。
重伤后的宋英辄被送进医院时已经奄奄一息,险险捡回一条命,人却始终昏迷不醒。
为了寻求希望,宋曼变卖房产,将宋英辄转去医疗条件更好的北城,却还是没能留住宋英辄的命。
次年9月4日那天,宋英辄的人生永远停留在29岁。
沈清梨听得心里闷闷的,她搂着宋南谌的腰,认真而郑重地对他说:“叔叔是个英雄。”
宋南谌闻言一怔。
许多年来,宋南谌听到过许许多多的声音。
有人为宋英辄的英年早逝感到惋惜,有人为他的遭遇感到不平,也有人毫不遮掩对囿于病榻的他的嫌弃……
甚至于,在那个年代,那个事件被草率地定性为工作外的私人恩怨。
还是第一次有人坚定地对他说,他的爸爸是个英雄。
宋南谌将女孩紧紧搂进怀里,喉头发紧:“对,他是英雄。”
宋南谌定了4号一早的机票,天刚亮便悄悄起身,尽量不惊动身旁的姑娘,却在将要离开床榻时,被一只温软的手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