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大的药商也就那几家, 那就看谁家运气好了。”
“这可不是靠运气,得靠实力呀,你们想想,如此大的药材需有量,源源不断地输送,哪家有这个本事?”
另一个青衫男子一拍桌案:“安济坊李家和药王世家欧阳家。”
“没错,也就这两家有这个实力,就看哪家动作快了。”
“还真是。”
……
纪棠倚在木栏边听了一会,笑着走开了。
与此同时,城郊药王山庄欧阳家正为此事争论不休。
大堂里,一金冠玉带的年轻男子道:“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各地医馆最迟明年春就要开门看诊,李家昨夜已在晓月楼宴请了太医院院使大人,咱们再犹豫,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就被别人抢去了!”
“二弟。”另一中年男子出声,“我认为此事还是太冒进,先不说消息是否可靠,若贸然与各地药铺违约,这违约金可是比不小的数目。”
“大哥,这消息可是从太医院出来的,全城都在议论,还能有假吗?”年轻男子急了,“咱们要保证足够的药材供应,不违约如何谈得下这笔生意?只要与朝廷签下了合约,那可是一本万利,区区违约金算什么?您要看长远呀!”
“我还是觉得有些冒险。”中年男子看向上座,“父亲,您认为呢?”
欧阳宏慢慢捋着胡须,想了想道:“确实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能与谈下这笔生意,咱欧阳家往后就可高枕无忧了……不过,老大所言亦有理。”
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厮,对着年轻男子耳语了几句,男子立即站起身来,急道:“父亲,刚收到消息,李家已经断了各地供应,开始囤积货源了,咱们再犹豫就真没机会了!”
“也罢。”欧阳宏一拍座椅扶手,道,“润儿,你速速去安排。”
“是!”年轻男子看了一眼中年男子,喜滋滋地出去了。
“父亲……”中年男子还欲劝说,欧阳宏抬抬手:“不必再说了,就这么定了。”欧阳家家大业大,只要动作迅速,一定能拿下这笔生意,哪怕最后落败,也不过是损失一批违约金而已。
这笔账,怎么算都合算。
……
且说纪棠出了珍福楼,正准备乘马车回侯府,谢怀清的小厮找了来。纪棠笑笑,她还未找他清算,他倒先找上了门,也罢,去看看他玩什么花样。
还是巷子里的那间小院,她重生后第一次与他正式见面,就是在这里。他说,这院子是为她打造的,还真是大言不惭啊。
纪棠走过小桥,望见了亭子里那个身影:“谢大人,别来无恙。”
谢怀清站起身来,看她的神色带着一丝哀凉:“棠棠,我还可以这样叫你么?”
“谢大人若是不觉得膈应,怎么叫都可以。”纪棠走过去敛裙坐下,“谢大人今日叫我来此,有何贵干?”
“不过想见见你罢了。”
谢怀清伸手倒茶,纪棠把杯盏轻轻推回去:“不会有毒吧?属实不敢喝。”
“怕我在茶水里下毒,就不怕有来无回?”谢怀清抬眸看她,“若是想杀你,我早动了手。”
“那为何谢大人至今还留着我的性命呢?”纪棠一副不解的模样,“当初,你故意接近我,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
当初的确是这样,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我早说过,你这样的女子,不该埋没在那深宅大院之中。”
“那我应当如何呢?还请谢大人为小女指条明路。”
谢怀清知她是故意揶揄,轻笑一声:“你有圣火堂这般强大的倚靠,永安侯府,不适合你。”
“永安侯府不适合我,那谁适合我,你吗?”纪棠笑颜如花,一双美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谢怀清回视她片刻,移开双眼:“谢某自是没这个福分,今日只是想劝纪大小姐一句,趁早离开魏家,以免惹火烧身。”
“谢大人就这般自信?”
“不是自信,而是相信这世间有公道。”
纪棠点点头:“说得好。不过,不知谢大人想过没有,你如今的所作所为,他日也会有人向你讨公道。”
“我谢怀清替母报仇天经地义,有何惧哉?让他们尽管来找我便是。”
“既如此,我与谢大人便没什么可说的了。”纪棠站起身,将茶水一饮而尽,“喝了这杯茶,他日再见,便是敌人。”言罢,起身离去。
“纪大小姐。”谢怀清起身,满目都是不甘心,“魏家待你若此,有什么可值得你留恋!”而我,可以给你我所拥有的一切!
纪棠转身,声音柔柔:“谢大人不也一门心思想要替母报仇吗?魏家是没什么值得留恋,可我即便离了魏家,与谢大人,也不会是同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