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色还未大亮,撑着身子坐起来,身上有些酸痛,纪棠轻皱眉头,把阿若叫了进来。
“去端药吧。”
“少夫人当真要喝?”阿若有些犹豫,更多的是不解,有了孩子,少夫人在候府的地位才更加稳固不是吗?
“快去吧。”
“哦。”
汤药很苦,纪棠毫不犹豫仰头喝下,重生那日起,这药就备下了,既然要离开侯府,她不能有孕。
“世子爷也太不怜香惜玉了。”梳妆时,阿若看着纪棠脖子上青紫的痕迹直皱眉。
“拿香粉遮一遮吧。”歪头看了看,还好,不是很明显,扑上粉应该看不出来。
幸好她今日不用去珍福楼,不然汗水一浸,大抵是无颜见人了。
午后,日头高悬,斑驳的树影落在青石上,纹丝不动。纪棠领着阿若往前厅去,刚出玉棠轩就碰见了魏襄。
“嫂嫂。”少女摇着团扇,慢悠悠走过来,“嫂嫂这是急着去哪?”
纪棠停下脚步,笑了笑:“父亲派人传话,去前厅。”魏家的这个小姑子,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明里暗里针对于她,不是个善茬。
“听说母亲让嫂嫂将绿芜院收拾出来给虞姐姐住,不知嫂嫂可收拾妥当了?”
看吧,话还没说上两句就故意拿这事激她,纪棠浅浅一笑:“昨日便收拾妥当,我正想请妹妹帮我去看一看,若是还缺什么只管派人来告诉我。”
魏襄团扇一滞:“母亲交给你的活,少往我身上揽!”
“妹妹误会了,听闻妹妹与欧阳姑娘是金兰之谊,定知晓她的喜好,请妹妹去看看,也是想让欧阳姑娘住得更舒适。”
魏襄不买账,继续出言讥讽:“纪棠啊纪棠,我真是佩服你,别人都欺上家门来了,竟还如此镇定。”
“不然呢,一哭二闹三上吊吗?”上一世,欧阳虞进府时,她心中确实不是滋味,而现在,她求之不得。
“算你有自知之明。”魏襄走近两步,在纪棠耳边轻声道,“虞姐姐与我大哥哥两情相悦,我若是你,就自请休去,免得丢人现眼。”
话刚落,一眼瞥见纪棠脖子上若隐若现的痕迹,虽是未出阁的姑娘,大约也知道那痕迹是怎么来的。
魏襄怒目而视,呵骂一句“不知廉耻!”后甩袖离去。
阿若气急,要追上去评理,纪棠道:“不用理她,随她去。”
“可是少夫人,三小姐说话也太过分了!”
“这世上口无遮拦的人多了,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你同他理论。”抬手摸摸脖子,“看得见吗?”
阿若看了看,从袖中拿出香粉盒:“幸好我随身带着。”
说着又往那痕迹上扑了一层粉,纪棠肤如白瓷,扑粉之后更显细腻,与原肤色几乎无分别。
第5章 欧阳虞进府
在门口遇到魏暄夫妻,几人一道进去。大堂上,永安侯和孙氏坐在上首,魏叙坐在左下方。
行礼后落座,永安侯放下手中的茶盏,慢慢道:“明日,为父要启程去郁州商行一趟,一来一去恐要耽搁两月,你兄弟二人即将入宫当值,有几句话不得不嘱咐。”
“父亲请讲。”魏叙魏暄齐道。
“出入皇宫,不比得家里,一言一行当谨重严慎,万不可失了礼数,特别是暄儿,翰林院中多饱学之士,初入翰林更需谦逊有礼,虚心向学。”
兄弟二人点头称“是”。
顿了顿,永安侯继续说:“自祖父仙去,咱们魏家几十年未再出过高官,这些年看似风光,不过是维持体面罢了。京城之中权贵遍地,空有荫封照样有人瞧不上你。你二人既有了这样的机缘,便不能坐吃山空。”
也许在外人看来,侯爵府已是高门,但在皇室宗族与绝对的权势面前,侯爵府又算得了什么呢。
魏叙低了低眉,思忖片刻后抬头拱手:“父亲今日所言,孩儿定铭记于心。”
魏暄见状,急忙附和一句:“孩儿亦是。”
永安侯抬抬手,又道:“皇恩浩荡,上任后要尽忠职守,替圣上分忧,如此方不负圣恩。”
说完,看了看孙氏,孙氏接下话头:“我儿只管放心上任,不必忧心家里。”
又看向纪棠和程苒,“往后家中事务多上点心,衣食住行都要妥善安排,不要给叙儿和暄儿拖后腿,明白了吗?”
两人站起来:“儿媳明白。”
出了前厅,魏叙走在前面,纪棠和阿若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走到湖边,魏叙突然停步转身:“昨夜落了块玉佩在你房里,回去之后寻一寻,派人给我送过去。”
“知道了。”
“今夜就不过去了,你好生歇着吧。”
“是。”
魏叙双手负在身后,本想再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开口,只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