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魏家可是风光得很!”
“可不?卫国公不仅保下了北境, 还平了南边的叛乱, 这等功绩,前所未有。”
“诈死诱敌, 一举包围了叛军, 说起来就跟那戏文里唱的似的。”
“所以说, 人家的荣华富贵都是拿命换来的,一般人羡慕不来。”
“也是,单说诈死这事, 有几个人敢?那可是真刀真枪往身上捅,搞不好就没命了。”
“就是。”
今日平乱大军回城, 朱雀大街热闹非凡。与上次北境归来不同,魏叙此次只带回两千精锐。
和煦的日光下,将士们身披铠甲,威风凛凛策马前行,引来不少年轻女子的欢呼。
魏家早派人定好了街边茶楼的雅间,众人挤在窗边翘首以盼。
当看清为首那人熟悉的面容时,心上的大石才真正落下来,魏暄更是激动得掉下眼泪。
“爹爹,你看,是大伯。”
“是,是大伯,大伯回来了!”
回来了,一家人团团圆圆,平平安安,便是世间最大的幸事。
入了皇城,安顿好众将士,魏叙独自进宫,向宋宜璟禀报了南洋诸事。末了,说起此次叛乱,两人都有些感慨。
先皇一脉本就子嗣单薄,经此一事,只剩下宋宜璟一个男丁。而先皇为了保住其皇位,亦是煞费苦心。
只是有一事,魏叙不解。
虽说先皇预料了今日之叛乱,宋宜璟亦苦心筹谋了近十年,而南川与东州离京城有千里之遥,他是如何快速得知了两人作乱之部署?
“有一事,微臣一直不明。”想着想着,就问了出来。
宋宜璟放下手中折子,笑道:“卫国公是想问朕是如何洞悉他二人的一举一动?”
“正是。”
“五年前,朕在南川王身边安插了耳目。”他淡淡一笑,说得稀松平常。
五年前……魏叙拧眉沉思,他在南川一个多月,南川王麾下诸将以及收罗的那些幕僚,他几乎都见过。
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背影,那日他从南川王府出来,打马经过长街时,看见一个有腿疾的男人。当时只觉眼熟,却并未多想。
原来是他,魏叙恍然大悟。
“朕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卫国公,不会怪朕吧?”
魏叙单膝跪地,郑重拱起双手:“臣,明白。”
那人本是带罪之身,若有活命的机会,定会倾尽全力。自古上位者,势位至尊不择手段,与江山皇位比起来,个人之恩怨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就好。去见阿姊吧,她等你很久了。”
“是,微臣告退。”
走出御书房,魏叙长长舒出一口气,理了理衣襟,快步朝昭和宫走去。
这条路他不知走了多少回,从未像今日这般觉得遥远,长廊的尽头还是长廊,好像永远也走不完。
若不是宫规森严,他早奔跑起来。
那道门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越跳越快,直到转过一道宫墙,看见一抹烟粉色的丽影,立在甬道的尽头。
此刻,顾不上什么宫规不宫规,他只想快些把她拥进怀里。纪棠也看见了他,不知怎么地,鼻尖突然一酸,抚着肚子疾步朝前走。
两情相愿的感情,能披荆斩棘,也能跨海平山。
行至近前,魏叙一眼望见了她高高隆起的腹部,震惊之余,是欣喜若狂,是热泪满眶。
喉咙像被什么哽住,明明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狠狠将她搂住,再覆上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朱唇。
纪棠一面吻他一面落泪,嗓音同样堵在了喉咙里。
“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我知道,对不起。”他捧起她的脸,吻干那泪痕,“从今往后,咱们再也不分开,再也不分开。”
她埋在他怀里,使劲点头。腹中的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浓浓的情谊,在她肚子里手舞足蹈起来。
魏叙见她眉头蹙了蹙,紧张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拉起他的手覆在腹部,小家伙们踢得更欢了。魏叙能清晰感受到那有力的触碰,仿佛来自两个世界,无比奇妙。
只是,怎么好像四面八方都在动……
纪棠扬起清媚的笑脸:“是双胎。”
魏叙怔了怔,欢喜之情溢满心房。双胎,双胎,是他的孩子们回来了。弯下身去,小心翼翼将她抱起,举步往昭和宫走去。
七日后,是魏陵出嫁的日子,吃完喜酒,两人一道回到玉棠轩。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纪棠心中感慨万千。
他们的故事,于此而起,于此而终。不管世事如何变幻,两心相守之人,终不会错过对方。
“想什么呢。”魏叙把一件裘貉披在她身上,然后从后面抱着她,双手轻轻抚在她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