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阿若耐着性子上前,恨不得把这不要脸的贱蹄子给撕碎。
“回去歇着吧。”
“谢,谢姑姑。”宋明恩揉了揉双膝,转身出了昭和宫。
“公主,就这么让她走了?”想起昨日在卫国公府见到宋明恩,阿若气不打一处来,“未免也太便宜她了!”
纪棠缓笑道:“不急,总得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夜色沉沉,没有一缕月光,皇宫上空黑洞洞的,像幽暗无边的深渊。宁安阁里烛火微弱,宋明恩坐在书案边,眉目深锁。
她明明做得天衣无缝,怎么会被她看出端倪?
赵成莱本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只是没想到这个蠢货竟然当街行刺,她不得不下手除了他。
决不能让一个死人坏了她的大事。
宋明恩唇角微翘,拿起案上的剪子减掉已烧黑的半截烛芯,跳跃的烛火仿若获得新生。
与此同时,杏林堂后院,两个人影对面而立。
唐萧手中拿着个瓷瓶,满脸探究地看着魏叙:“你要我配置这药到底干什么用?”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以后你会知道的。”
魏叙伸手去拿,唐萧却躲开了:“深更半夜非奸即盗,该不会去做什么坏事?”
“我做坏事还用得着下药?”
唐萧嘴角一抽,这是在夸他自己吗……
“那你总得跟我说一声吧,万一出点什么事,岂不是把我给害了……”
“放心,不会连累你。”魏叙趁他不注意,一把夺下他手中瓷瓶,“效果好么?”
一面问一面想要打开瓷瓶,唐萧连忙制止他:“只需一滴便能使人致幻,放在鼻下闻一闻也能让你头晕眼花。”
魏叙挑挑眉,将瓷瓶收进袖中:“谢了。”
转身欲走,唐萧叫住他,吁出一口气:“听闻,你在外面养了个女人?”
“你听谁说的?”
“如今外面都在传,有人说亲眼看见你与一名女子出游,此事可是真的?”
魏叙点点头:“算是吧。”
“棠棠知道么?”
“她知道。”
“我说姓魏的,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对得起棠棠吗?你若是敢伤害她,我唐萧跟你没完……哎,你别走啊。”
“此事说来话长,回头再跟你说。”
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院子。
唐萧站在廊下,越想越觉得不对,他让他配的这药,不仅能让人致幻,还是一味强效力的催|情|药。
不行,这事得告诉纪棠。
……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1】
城外的春色似乎比城内更加浓郁,满眼碧水青山,暖景溶溶。
魏叙立在柳树下,目光悠远,几年前魏家被降爵时,这别庄也一同没入公家,直到他北境归来,才重归魏家所有。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那个炎热的盛夏,家中兄弟姐妹来此避暑,正是那个时候,见识了她高超的箭术。
那时候的她,如金如玉,熠熠生光,可惜那时的他眼瞎,不识明珠。
忆起往昔,嘴角轻扬。却很快又被身后的声音拉回现实。
“爷,郡主来了。”
“知道了。”
魏叙收回思绪,抬步往前厅去,阿巳在后面摇头叹息,这都什么事儿啊!
宋明恩是魏叙叫来的,傍晚,两人一道吃了晚饭,便在别庄里散步。
天边一抹流霞,变幻着不同的形状和色彩,仿若波谲云诡的尘世。
“这别庄景致清幽,要是能和魏郎一直生活在这里该多好。”宋明恩挽着他的手臂,娇嗔道。
“你若是喜欢,随时可以来。”
“你也来吗?”
“我若是有空闲,自然会陪你。”
宋明恩突然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哀伤:“现在我们两个在一起,我心里很不安,总归是我对不起姑姑。”
“怎么又说这种话,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往后你就安安心心与我在一处。”
“好。”宋明恩喜笑颜开,“好在姑姑并没有怪我,那日我去昭和宫请罪,姑姑说把你送给我了。”
魏叙眼神一凛,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那你还担心什么呢,等过阵子我就去南川向你父王提亲。”
宋明恩攀在他胸前,笑着问:“过阵子是什么时候?我都等不及了。”
“过两三个月吧,最近在整肃军务,实在是脱不开身。”
“整肃军务?军营里很好玩吧?可不可以带我去开开眼界?”
她一双眸子透亮,看不出丝毫心机与欲念,魏叙看了她片刻,笑道:“好,明日就带你去。”
“真的?太好了。”
……
很快入了夜,山中起了阵阵凉风,气温也格外低些。
宋明恩沐完浴坐在妆镜前梳头,镜中女子玲珑云鬓蛾眉如烟,一颦一笑妩媚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