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些好消化的吃食待祖母醒来吃,夜里可不能空着肚子。”
“少夫人放心,奴婢知道的。”莲心福了福身,告退出去。
“还是老夫人最心疼少夫人。”阿若走到桌边去舀粥,“少夫人快吃吧。”
纪棠坐到桌边,慢慢喝起粥来。
一道斜阳扑进来,半个屋子都染上了金色,天边红熠熠的。
上一世,因芙蓉糕的事,她差点被孙氏罚跪祠堂,而今天原本以为会发生点什么,却是风平浪静。或许有什么事在后面等着她呢?
果然,不出三日,麻烦找上了门。
据说,孙氏去晓月楼赴茶花宴,一众贵妇品茗插花,说起了魏老夫人的寿宴。
不知是谁,当着孙氏的面,说好些去赴宴的宾客回家后都闹了疾病,大夫说是吃了不净之物。孙氏当面反驳,两人差点吵起来,最后茶花宴不欢而散。
孙氏回来后大发雷霆,笃定是纪棠安排的那几道冷食出了问题,并把珍福楼的刘掌柜和当天负责制作冷食的厨子叫进了府中。
还未进前厅,纪棠就听见孙氏的吵嚷声:“我看她就是存心想让我魏家丢脸,安的什么心!”
“大夫人,咱们珍福楼的冷食卖了不是一日两日了,从来没出过问题,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这是刘掌柜的声音。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冤枉她?还是说你跟她一伙的?”
“这……大夫人这是怎么说的……”
“等她来了我倒要问问,我魏家给她吃给她穿,到底哪里对不起她!”
“母亲,您找我。”纪棠从容自若地走进去。
孙氏冷哼一声,缓缓坐下:“母亲寿宴那日的冷食是你负责的吧?”
“是,不光冷食,那日所有菜肴都是儿媳亲自盯着。”
“亲自盯着?让人吃出毛病,坏我魏家名声,这就是你所谓的亲自盯着?”
“道听途说之言,母亲宁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儿媳?更何况那可是祖母的寿宴。”
“你的意思是别人吃饱了撑的冤枉我魏家?”
纪棠从容道:“当日所有食材采购均有专人负责,后厨人员分工也都记录在册,为防纰漏,从配菜到出菜,每个环节都安排了人,母亲若不信,可以将负责膳房的林妈妈找来询问。”
孙氏咬了咬牙,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纪氏如此牙尖嘴利。
“即便如此,也防不了某些居心叵测之人。”
正僵持,欧阳虞焦急地走进来:“义母,祖母寿宴的食材是我负责采购的,想是天气炎热变了质,属实与嫂嫂无关。”
“虞儿,此事你莫要掺和。定是有人与我魏家过不去,此番我若轻饶了她,往后还不知会做出些什么来。”
孙氏看向纪棠:“你是自己招来还是要逼我动家法?”
纪棠淡笑:“母亲既笃定了是儿媳使坏,儿媳无话可说,可母亲若想屈打成招,儿媳也不会坐以待毙。”
她语调缓慢嗓音柔和,看着孙氏的眼里却带着一股威严,孙氏稍稍愣神,反了天了,这个孤女竟然敢如此跟她说话?
一巴掌拍照在茶案上:“来人,把藤条拿来。”
“谁敢!”
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老夫人拄着鸠杖出现在门口。
孙氏一愣,忙走过去:“母亲,您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你意欲何为?”老夫人看了孙氏一眼,缓缓走到上首坐下,将鸠杖递给了莲心。
孙氏知道,老太太是给那纪氏撑腰来了。
“母亲,寿宴那日的冷食出了些问题,儿媳只是找刘掌柜和纪棠过来问问。”
老夫人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看向刘掌柜:“刘掌柜,带着你的人先回去,往后除了少夫人,旁人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是,小的告退。”刘掌柜如得特赦,连忙带着厨子走了。
孙氏嘴角止不住抽搐,老夫人这话的意思是,往后珍福楼的事,她不得过问半句。
“你方才说是寿宴的冷食出了问题,可有凭证?”
听见老夫人问话,孙氏讪笑,她哪有凭证,若有凭证还轮得到那个纪氏耍威风?
“母亲,听说那日寿宴回去,有人上吐下泻犯了病,咱们家膳房里里外外最是干净,想来也只有那几道冷食的缘故。”
“你是说,珍福楼的东西不干净?”
“儿媳不是这个意思……定是有人暗地里使坏。”说话间,眼神时不时瞟向纪棠。
“棠棠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关乎魏家脸面她为何要这么做?”老太太冷哼一声,继续道,“寿宴那日,她忙里忙外,处处周到又妥帖,如今落不下你半句好,还要被你胡乱攀咬?”
孙氏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母亲也说关乎魏家脸面,既出了事,总要查清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