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地方都是销金窟, 没有银两, 进不去。
纪棠提前打听了下, 凌云馆的相公,“环肥燕瘦”各有风姿。
有粗犷武夫型有文质书生型,有豪爽清朗型有魅艳潇洒型,有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有的善解人意柔情似水。
总之, 不管你喜欢什么样的,都能在凌云馆找到。
这天, 拉着闫映姝一道去了, 为免被人认出, 两人都覆了面纱。
甫一走进去, 就怔住了, 虽说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景象迷花了眼。
纪棠头一次见这么多美男子聚在一处, 当真是夭夭桃李花, 灼灼有辉光【1】, 连她自己都有些自愧不如。
“祁阳,咱还是走吧?”闫映姝有些打退堂鼓。
“怕什么?来都来了。”说罢径直往前走。
老鸨眼尖,一眼就望见了装扮不俗二人。
“两位夫人是第一次来吧?”
纪棠咳嗽两声, 学着那些逛青楼的男子的口吻,道:“来间上房, 把你们这儿的头牌叫来。”
“没问题,两位夫人楼上请。”
进了房间,才把面纱摘下来,喝了口茶,听见隔壁有动静,是男人的喘|息与女人的娇|吟,娇腻婉转此起彼伏。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转向了另一边。纪棠倒没什么,毕竟也是过来人,闫映姝有些不自在,当即面红耳赤。
纪棠突然起了调笑的心思:“害什么羞啊,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你与宋二郎没有过吗?”
不承想,闫映姝竟然摇了摇头,纪棠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你入宫都两年了,还是完璧之身?”
“陛下说,太熟了,不好下手……”
“这叫什么话。”纪棠往前凑了凑,开始传授经验 ,“我跟你说,这种事你得主动些,他若是心里有你,必定抵挡不住你的进攻。”这是唐萧说的。
“真的?”
“千真万确。”
正说话,房门被推开,进来两个年轻男子,一个身穿白衫手拿折扇,端的一副儒生模样,一个抱着瑶琴临风玉树,颇有几分雅然气度。
纪棠咽了咽唾沫,果然名不虚传啊。闫映姝在一旁也看直了眼。
两名男子自报家门,一个叫楚玉一个叫云衡,两人见了纪棠和闫映姝也是一愣。久在风月场,自然识人有术,这两位夫人气度容貌皆不凡,只恐身份不一般。
见过礼,楚玉与云衡坐去两人旁边。
“两位夫人十分面生,是第一次来凌云馆吧?”
纪棠笑着点点头,从袖中抽出一张百两银票,道:“听闻凌云馆的规矩是先付银子后玩乐?”
出手就是一百两,楚玉摇了摇手中折扇:“夫人想玩什么?”
“不急,先弹奏两曲。”说着看向云衡,云衡展颜一笑,坐去一旁抚琴。白皙修长的手指如游龙般灵活,奏出古朴清扬的曲调。
他弹得认真,面上噙着笑,时不时抬起头来与人眼神交汇。闫映姝以手托腮,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美男,就差没流出口水来了。
纪棠碰了碰她的手肘,小声道:“矜持些。”闫映姝这才坐直了身子,佯装饮茶。
楚玉是个会来事的,见客人兴致浓厚,也起身附和着琴声,小唱了一段《念奴娇》。
一曲唱罢,又赋了几首词,饮酒作乐猜拳行令,好不快活……
至此,两人每每溜出宫游玩都会招楚玉和云衡作陪,久而久之,凌云馆人人皆知,楚玉云衡结识了京中贵女,无不心生艳羡。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很快传到承恩殿,宋宜璟一怒之下将闫映姝禁了足,怒气冲冲到昭和宫去找纪棠。
没想到纪棠道:“映姝进宫两年,你连碰都不碰她,这不是耽误她吗?你若是不喜欢她,趁早放她出宫,还能嫁个好人家。”
宋宜璟瞬间偃旗息鼓:“朕只是……”
“只是什么?你都二十二了,早该为皇家开枝散叶,可至今无个一儿半女,你对得起宋家列祖列宗吗?”
宋宜璟愣了愣,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怎么反倒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阿姊,你别转移话题,你们一个长公主一个后宫嫔妃,竟然跑去招男妓……”
“什么招男妓,凌云馆我们只去过一次,仅限于吟诗作赋弹词唱曲,可从未做什么逾矩之举。况且,楚玉和云衡都是卖艺不卖身的男伶,我堂堂长公主,招个伶人来唱曲儿解闷也不行吗?”
纪棠咬一口酥梨,往美人榻上一躺:“这叫吟风弄月附风雅,京中世族权贵不都这么玩吗?我看你是少见多怪。”
宋宜璟自知说不过她,衣袖一甩往外走,走到门边,突然想起什么,又折回去,换上一副不怀好意的笑脸。
“有件事,阿姊还不知吧?下个月,定北大将军回京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