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可能?除去尸鬼这事不提,前段时间大家议论的那十三具尸体怎么说?刑部都已经断案结束,这就是溪家人所为,十三具还是找到的,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死了没找着尸体?”
说着说着,他有点义愤填膺:“真该往溪家祖上查查,看是不是咱大徵人,若是什么北陵太祁移民来的,可就真笑掉大牙了!”
“唉,这哪是哪,咱们不是在说尸鬼吗?怎么扯到祖上了。”
“怎么就不能?说不定就是其他国的探子,在咱们大徵落根,现在不过露了马脚。”
说话的一人见他越说越离谱,将路过的齐风一把拉住,让他来评评理:“齐风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扯到叛国探子了?”
齐风只是想回自己座位,便被快要吵起来的两人拦住。
他心里隐隐生出悔意,都是当初邵润木被杀的案子多了一嘴,此后每每出现这类事情,总有人让他说两句。
他能说什么?
他爹也不过是个小官,哪里知道这么多?
齐风抱着本书摸摸鼻子:“这,我听到的消息确实不多……”
“那你听到什么就说什么?”
“就是就是,你说我们就信!”
不光这两人,学堂里其他学生也在讨论这事,见状纷纷望过来,带着求证真相的渴盼。
齐风:“……”
“这……十三具尸体的命案,确实判定为溪家人所为,至于尸鬼这事,”他绞尽脑汁想了想,“这事牵连甚广,我也……”
就在这时,余光瞥见司娉宸晃悠悠地竖起脑袋,若是平时,薇茗公主必然点名让她说上几句,但薇茗公主入了盛会选拔五十,此时正在比赛。
下意识地,他话锋一转:“这事,司娉宸应该知道不少,溪上碧当时就是追着她不放。”
正要捂嘴打哈欠的司娉宸陡然怔住,眨眨眼朝四周看了圈,数十道目光落在她身上,竟然还带了点认真期盼的意味。
半个哈欠就这样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司娉宸偷偷靠近晏平乐,小小声问:“他们为什么要盯着我?”
晏平乐漆黑眼珠望过来,同样小小声回:“因为好看?”
司娉宸:“……”
其他人:“……”
齐风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毕竟是他将人扯进来的,总得解释一二,便将刚才听到的争执简单说了下。
他问:“溪上碧当时为何追你?你是怎么逃的?还有,近距离靠近尸鬼,是怎样的体验?”
问到最后,原本不感兴趣的齐风竟也生出几分好奇。
“哦,”司娉宸捧着脸,慢吞吞说,“我不是溪上碧,不知道她为什么追我。”
“我有晏平乐,他很厉害的。”
“被尸鬼追,很可怕,我以为我要死掉了。”
说完她扭头问晏平乐:“对不对?”
晏平乐认真回答:“不对。”
其他人:“……”
司娉宸歪头问:“哪里不对?”
晏平乐说:“你不会死。”
他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仿佛只是“我饿了”这样稀疏平常的话,可经他嘴说出来,却莫名让人信服。
其他人:“……”
司娉宸点头赞同:“嗯,我不会死。”
你们答的好像是我想问的,又好像不是,唉?我想问什么来着?
经由司娉宸这么一打岔,聚过来的目光散了个七七八八,不过片刻,众人仿佛忘了这茬,又七嘴八舌起来。
*
司关山借由尸鬼一事除去溪家,又将他杀的“叛徒”嫁祸给溪家,坐享杀尸鬼的功劳,一面除了心腹大患,另一面,重新赢得了圣上的信任。
也许没有司娉宸将尸鬼同溪上碧联系起来这事,溪家也不会有好结局。
溪家一落马,刑部换人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那日去刑部救花不怜几人时,她以为新的狱卒是圣上的手笔,可嫁祸溪家背负数十条人命这事一出,恐怕其中还有司关山的手段。
溪家垮台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司娉宸记起那个清高傲气的西贵人,被皇帝舍弃后,为了溪家舍弃自尊傲骨,去求她的死对头皇后,却连最后的希望也一点点被灭掉。
曾经有多深情,舍弃之时,就会有多绝情。
司娉宸转了转手里的笔,回想朱野收集的信息。
溪家祖上只是一个芝麻小官,因侥幸送去宫里的女儿得了圣上恩宠,就这么连升几级,大概是尝到了甜头,溪家后面每代都会送女子入宫。
这么几代积累起来,竟然也撑着溪家壮大起来。
上一任皇帝妃嫔芩妃,曾经帮过还是皇子的达奚旸,所以达奚旸在夺嫡成功后,将溪泠玉收进后宫封为西贵人,也给了她令人艳羡的盛宠,也从不拒绝溪上碧同太子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