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单明游慵懒姿态,司娉宸也不为难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理好裙摆说:“那是我运气好。”
“哦?”单明游挑眉。
“让我碰到,却又每次都安然无恙,不是运气好是什么?”她说得有理有据,还底气十足。
单明游又躺回去,嗤了声,捡起塌上的书:“些许日子不见,你倒是伶牙利嘴不少。”
司娉宸抬手刮刮脸,不好意思笑了笑,就当这是夸奖了。
单明游身上穿的衣裙是司娉宸送过来中的一套,偏休闲舒适风格,贴身的是淡紫色丝绸面料,柔顺地垂下来,原本是有一件外搭,可能是嫌麻烦,只穿了里面的绸面。
她巴巴盯着这紫衣,期待问她:“姨母,这些衣裙喜欢吗?”
按在书侧的指腹划着翻了页,单明游不轻不重开口:“还行吧。”
“诶……”她淹头搭脑说,“可是我挑了很久,都很好看很衬姨母呀!”
单明游从书页中抬头,瞥去一眼:“怎么越大越分不清好赖话了?”
嘲讽的话听成夸奖,夸奖的话反倒是听不出来了。
司娉宸茫然望回去,眨眨眼,缓慢支起脑袋,又蓄积点期盼:“姨母还是喜欢的。”
还带了点不确定。
单明游轻轻呵了声,低眉看书。
没有否认,那就是默认呀!
司娉宸立马又精神起来,连忙说:“姨母,上次送的十三套衣裙也是喜欢的吗?那可是我花了很多心思选的花式,可漂亮了!”
“就连布料我都挑选许久,我现在才知道,有些布料不能做外衣,有些则不适合做裙子,里面的学问多着呢!”
“还有啊,他们还说要刻画什么阵法,好些普通料子不能用,唉,可是难死我了……”
她一边自吹自擂,一边霹雳吧啦分享经验,足足说了一刻钟不待停,说完还给自己倒了两杯茶,喝完准备继续,被单明游打断了。
“你最开始送我的那件……”单明游语气随意,手里又翻了一页,“上面的阵法出了问题,让设计阵法的修士过来看看。”
司娉宸一怔,仰着脑袋想了下,不解问:“一定要人过来?宫里也有许多人研究阵法,让他们看看?或者……”
她有些不太情愿说:“我将晏平乐借你用用,他可聪明了!”
单明游难得没有怼她,解释说:“除了公开的阵法,自创的阵法只有设计者本人最清楚。”
司娉宸为难道:“那,就没修士能研究别人的阵法?”
“有,能成者少之又少,”她挑眉望过来,又恢复一派懒散刻薄模样,“怎么,方才是谁说,为了我的裙子可以做任何事的,不过让你将人带过来,就不行了?”
提到这事,司娉宸有点不高兴了。
她低头说:“那个人来不了了。”
单明游皱眉,她放了书,还不待她开口,凤鸣殿外传来女人大喊声,紧接着便是绿蝉阻拦的声音,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单明游丝毫不意外,神情淡漠从塌上起身。
春喧自觉取来外衣给她披上。
刚穿好转过身来,绿蝉站在门旁急得快哭了:“娘娘,西贵人她……我没拦住。”
单明游让她下去,朝硬闯进来的西贵人抬眼,西贵人满脸仓皇羞愤,却又不得不按下心中傲气,将自己的自尊踩在脚下。
她扑通一声跪地,两只掌心几乎要被她掐碎,颤着身体低下头颅:“求娘娘,让陛下收回成命。”
从前的西贵人,谁也都不放在眼里,心里只安放着宠她的那人。
她只为这人笑,也只为这人哭。
她那么恣意又高傲的一个人,为了他,忍受着他有其他女人,心里有其他女人。
她以为,她做的他能懂,也心怜,所以才只宠她一人。
可转头来,却不过一场幻影。
她自诩清高孤傲,却被她最爱的男人一点点碾碎这孤傲。
多么好笑!
单明游拂了拂衣袖,轻笑声:“既然是求陛下,找我做什么?”
西贵人艰涩说:“陛下……不肯见我。”
单明游瞧着她狼狈卑微的模样,心里一片冰凉,连带着语气也淡漠起来:“你知道他不愿意见你,那就说明,他不可能改变主意。”
“可陛下心里最疼惜的人是皇后娘娘!”
她仓皇又怆然道:“时至今日,我才知道,陛下最爱的人是您,我不该不自量力跟娘娘比,也不该招惹娘娘,这些都是我的错!”
“可是我家人是无辜的,溪家人是无辜的!”
西贵人抬起头来,清艳的脸上露出绝望:“我溪家是绝不可能藏有尸鬼,那可是尸鬼啊!肯定是有人想要嫁祸溪家,娘娘,求求你,帮我求求陛下,只要娘娘帮我求陛下,我自愿入住冷宫,从此再也不跟娘娘争陛下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