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将军府与溪家的对立,单明游与西贵人也有着天然的冲突,无关乎单明游同司关山关系如何,也无关乎单明游是否想做这个皇后之位。
她在这个位子上,便会引得有心之人的敌视。
司娉宸只是看穿了这点,加剧将军府与溪家,单明游与西贵人之间的矛盾而已。
同溪上碧发生争执是,送单明游衣裙也是。
而琳琅阁这条长线,就在这样的矛盾里时不时地冒头。
被将军府小姐喜欢的琳琅阁,受皇后娘娘偏爱的琳琅阁,在矛盾加剧之下,引发的一系列变故里,被溪家或者西贵人迁怒,已经是它必然的结局了。
对于雄韬伟略的司关山,琳琅阁只是一个小插曲。
对于久居后宫耳目闭塞的单明游,也不过一个不入耳的消息。
但对司娉宸来说,这是她能握在手里的牌。
她要的可不是一个合作的对象,而是对她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下属。
她不相信君子协议,也不相信感情利益驱使做的决定。
口头协议不可信,感情会变,利益谁都能给。
她只相信绝望之下的人,为了活下去而付出所有的决心。
朱野是。
花不怜她们,也是。
花不怜她们还以为,琳琅阁被西贵人针对,是因为与溪家的妾室恩怨所致,却不知,在他们答应同司娉宸合作之时,已经注定了被摧毁而亡的结局。
而司娉宸要做的,就是给她们希望。
一点微弱的希望,便会让她们飞蛾扑火。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司关山跟西贵人,谁的行动更快。
若司关山提前解决了溪家,西贵人也会提前倒下,也就来不及迁怒琳琅阁,随之而来的结果,便是司娉宸的计划无法奏效。
花不怜对她的态度只是感激,却不是她想要的死心塌地。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司娉宸一来就找达奚薇帮忙送裙子,至于能在其中起到多少作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司娉宸垂眸,按了按被风扬起一角的水红裙裾,过了拐角一抬头,看见方才还嚣张嘚瑟御风的同学们愣了下。
十几个少年少女仿佛被胶水涂了满身,黏在假山无法动弹。
还有人不信邪,手里的术法一个个的试,原本只有胸膛贴着假山,这下连四肢都固定在假山上没法动,偏偏有一只手臂横跨另一人脑袋,将对方整个压在假山上。
必不可少的,两人吵起来了。
吵着吵着,矛头指向第一个使用御风术的少年,那少年也不乐意了,比谁都委屈。
“你说要是我一人御风,现在教习都在忙比赛的事,还不一定被发现,结果你们一群人跟在老子后面飞,人家教习也不是个瞎的,直接说是我带的头,将我一把扔在假山上给你们踩!”
“操,哪个王八犊子踩老子!站出来,有本事踩,没本事承认是吧?”
随后数个还能动的人连连动脚,将那满口老子老子的少年踩得又是叫又是笑的。
司娉宸看着假山上一溜排开的学生,以及被放在众人脚下同样无法动弹的少年,抬手捂住嘴,想要当做没看到地转身离开。
“司娉宸你在笑对不对?我看到了!”一个眼尖的女孩满脸涨红看她。
司娉宸放下捂嘴的手,满脸茫然无辜地转身,问一旁盯着假山看的晏平乐:“哎呀,这是哪里,我们是不是迷路啦?”
晏平乐眨眨眼,没说话。
司娉宸点头:“嗯,我迷路了。”
“啊啊,司娉宸你不要装傻!”
“帮我们给教习求个情呀!我还想去看比试呢!”
“是啊是啊!”
司娉宸充耳不闻,指着一个方向:“晏平乐,是这里!”
晏平乐:“嗯!”
将一众请求怒斥抛之脑后,司娉宸拉着晏平乐继续慢走,来到了演练台。
相较界符布置的比赛场地,这里则要正式许多。
中心是个巨型的圆形木台,木台用特殊涂料染成黑色,整块场地用红色围栏隔开,分成四份,每当有攻击要越过围栏划分的空间时,便会有一道透明的结界将其拦下来。
只有在急需场地时才会这样做。
木台五米外,是围绕着木台的环形看台,看台上围了一层黑色木栏,用来隔绝演练台意外出界的术法攻击。
看台上是呈阶梯状的石阶,已经坐了大半,靠近四个比赛场地的看台人数分布不一。
因为人多,各种嘈杂声不断,有欢呼叫好,也有小声议论,偶尔夹杂着维持秩序的尖锐笛声。
来这里的,有的是等着场地跟人打的,有的是来看热闹的,也有些是来短暂放松心情的。
司娉宸远远看到达奚理跟卫辞,他们在人比较少的看台坐着,后仰着抬头看天,似在发呆,很显然,他们是最后一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