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啊,我做了指甲怎么能去剥荔枝。”
做了指甲怎么就不能剥荔枝了?
褚遇刚想反驳,视线就不由自主地落到对方的手上。
谢明月的手纤细白皙,指甲盖圆润饱满,被修剪的光滑平整,没有任何一点旁逸斜出。对方是摊开手指给他看的,从褚遇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对方柔嫩的指腹。
指腹处没有一般人所有的茧,一眼就能看出是食指不沾阳春水、被精细养大的大小姐,生来不知道什么叫五谷杂粮,喝的是露水,吃的是花瓣。
不会剥壳,这似乎也理所当然。
这样的一双手去剥荔枝,简直让人疑心荔枝外面那层坚硬凹凸的外壳,会把对方的指腹擦破。
褚遇在心里暗暗讽刺了一句:……真是没用的大小姐。
如果在动乱年代,但凡家境有一丝落魄,恐怕都很难生存下去。
褚遇想起很久之前,去见一位商界前辈时,看见前辈在自家院子里精心饲养了两盆兰花。
两盆兰花每天都被精细地伺候着,前辈请了专人给它浇水施肥,用精细的仪器人为制造出最适合它生长的温度,每时每刻都有专人查看状态。
即便如此,那两盆花还是长得娇弱,稍微有一点不适,就会用身体状态无声地扯着嗓子大喊:我不活啦!
娇贵的兰花和坚硬的杂草是不一样的,不能用同一种方式去养。
褚遇心里啧了一声,皱着眉给娇贵的兰花剥荔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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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谢小姐别和他计较。
荔枝是应季, 汁水多得要命,稍不注意就会弄脏手。褚遇洁癖重得厉害,忍不了手上粘哒哒的手感, 去找服务员要了副一次性手套, 然后才坐下来专心地给他的兰花剥荔枝。
娇贵的兰花坐在那里,时不时娇气地指责两句:“你剥的好慢呀。”
“你这样我什么时候能吃上啊,我都等了很久了。”
“汁水都要流出来了,你会不会剥啊。”
女孩声音娇娇俏俏的, 指责的时候倒是很蛮横,完全没有要讲道理的意思。
褚遇懒得搭理她,听烦了就把荔枝往她面前一摊,“不想等就自己剥。”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小姐,坐那高高兴兴地等着佣人伺候,就这样还要指责点毛病出来。
惯得。
谢家还是不要落败的好, 不然这朵兰花恐怕一天之内就能把自己养死。
果不其然, 听到这话大小姐就乖乖把嘴闭上了。
谢明月心里和996狡辩:“我这不是怕他不剥荔枝, 这叫战略性停战,我就是想看看他能剥出个什么样来。”
996同仇敌忾, 精神体也握紧了拳头:“让他剥个荔枝,他怎么这么多话,到底会不会伺候人啊?不会伺候可以换我来, 等我有了实体, 我天天给你剥荔枝。”
听了996的话,谢明月哑然失笑,在意识海里轻轻摸了摸996的脑袋。
996实在太乖驯了, 偶尔会让她有一种在欺负非/洲小奴/隶的感觉。
褚遇那里早就剥好了一堆荔枝, 场面一片狼藉。褚遇虽然是私生子出生, 但已经在褚家过了十几年养尊处优的日子,这几年也很少亲力亲为地去做这些事情。
豪门生活实在太会驯养人,即便褚遇厌恶这样的环境,身体上早已被这种环境悄无声息驯化。
荔枝的壳坚硬,但里面的芯儿却很柔软,稍微用力就会掐烂,明明不够了解谢明月,褚遇却下意识地清楚:大小姐是绝对不会吃这样的东西的。
没有不知好歹地询问,褚遇将掐坏的荔枝放进专门的盘子,没一会儿,那就摆了一大堆废弃的半成品。
直到剥了五六个,他才慢慢掌握了精髓,将第一个完整的去了核的荔枝递给谢明月。
褚遇本以为谢明月会用手来接,却看到大小姐眉心娇气地拧着,很不满意一样,皱眉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半天像嫌脏手一般,轻轻地把头凑了过来,轻巧地叼走了褚遇手里的荔枝。
褚遇猝不及防,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只察觉到一股轻柔的触感,蹭了一下掌心,触之即离,短暂到像一个错觉。
褚遇的五指下意识收拢了一下,仿佛想留住些什么。
那种触感太快速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感受。
就像在投喂一只流浪的小猫,小猫站在原地,歪着头看了看他,确认他是无害的,于是过来接受了他的投喂,用柔软的毛发蹭了蹭他的手。
就在他以为可以带小猫回家的时候,小猫灵活地窜上了房顶屋檐,迈着轻巧的步伐大摇大摆地走了,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
就好像在说:你怎么会以为我会和你走呢?我可是最爱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