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多语,提步便走。
是皇后娘娘吗?
竟然是皇后娘娘吗?
温凝想要再看一眼谢南栀,却发现自己只能跟着裴宥步行如风。也不知为何,自己明明没有实体,却能感觉到自己在掉眼泪。
很难过吧。
自己最亲近的人,被本该与自己最亲近的人屠戮殆尽第
她似乎有些分不清上辈子的裴宥和这辈子的裴宥了,只要想着裴宥经历过这些,就撕心一般地难受。
正月的夜晚,开始一层层地下雪。
她跟着裴宥一路回到梧桐巷,她看到裴宥握着拳疾步走到了自己的院落门口,又蓦然顿住脚步。
那时她为了躲他,一入夜便会早早熄灯睡去。
他顶着鹅毛般的雪,在那寂静的院落前站了半个时辰,转身去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无灯。
温凝突然想起,这辈子王勤生也不在了,无人为他打扫布置书房,亦无人提前替他点好灯烛。第
没有灯烛,他也不点。
他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书房里,不睡觉,不看书,由着自己身上的雪一点点融化。
温凝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
太黑了,下雪的夜晚,没有月光。
她陪着他由夜幕坐至天明。
天光稍亮的时候她想,他应该好一些了吧,应该缓过来了吧。
去查一查裴宥。第
再去查一查,皇后娘娘的一面之词而已。
说不定……说不定中间有什么误会呢?
正这么想着,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书房的门被人慌乱地推开。
是顾飞。
他整张脸都是雪白的颜色,急匆匆地进屋,未抬头看裴宥一眼就直接跪地:“世子!皇后娘娘……昨夜在凤仪宫自缢身亡!”
第
第183章 何至于此?!
温凝脑中“嗡”地一声。沂
皇后娘娘……自缢身亡?
皇后娘娘,不是病逝的吗?
“世子?”未等温凝理清,顾飞的声音响起来。
裴宥脊背挺直,垂眼坐在书桌前,仍未答话。
温凝却觉他不是不想答,而是说不出话来。
顾飞终于抬头,又道:“世子,陛下正在赶回京城的路上,世子昨夜见过皇后娘娘,陛下稍后恐会传世子问话。”
话音刚落,画面翻转,正是嘉和帝的勤政殿。沂
裴宥跪于其下,一方砚台扎扎实实地砸上他的额头:“她到底是你生身母亲啊!你可知她生你那日淌尽了半身的血,险些性命不保?!”
嘉和帝形容憔悴,一双眼都是赤红的:“你幼时吃过的苦,朕都为你报过仇了!”
“这些年朕如何不在竭尽所能地补偿你?朕看重你,栽培你,袒护你,为了你与你母后争吵,甚至不惜废她后位,你受过的委屈,朕统统给你补回来!”
“可你不该啊!”嘉和帝几乎要流下泪来,“你再乖张,不该乖张到你母后头上!你有再多怨气,不该发泄在你母后身上!你昨夜到底与她说了些什么?竟叫她伤心欲绝命都不要了!”
裴宥的额角破了,鲜红的血滑过净白的皮肤,配上他那张脸,透着一种诡异的妖冶。
他垂着眼,并不言语。
“你给朕说话!”嘉和帝呲牙裂目,显然已经怒到了极致。沂
裴宥撇了撇唇角:“我说,我从未有过母亲。”
不是这样的啊!
温凝想要叫喊,却根本喊不出声音。
不是这样的啊……分明是皇后娘娘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在先,他才会说出那句话啊。
那么多条人命,让裴宥如何轻易说原谅?!
“逆子!”嘉和帝转身拿起挂在墙上的剑,拔剑就要冲过来。
不要!沂
温凝剧烈挣扎,好好说话啊裴宥!不要犯倔啊裴宥!
这样强烈的刺激让温凝几乎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能嗅到鼻尖尚存的馥郁熏香,甚至是挣扎着要睁开的眼皮。
不可以,不能醒来。
若纸笺真是她与这梦境的媒介,她不曾再给裴宥写过别的纸笺了,这一梦结束,想再进来就不容易了。
她想看到最后。
想看看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梦,只是梦而已。沂
任她如何激动,也干扰不了这个梦。
如此想着,温凝才算将情绪安抚下来,继续沉入梦中。
嘉和二十年,三月。
自皇后娘娘过世后,嘉和帝缠绵病榻,宣平之乱两位皇子先后殒命,更令嘉和帝备受打击,一病不起。
挣扎了这两年,到了这个春天,到底有些挨不过去。
宣和宫内,宫人们全部跪在殿外,帝王尚有一息,无人敢吭一声,更无人敢哭一声。
宣和殿内,近身守着的仍旧是帝王最信任的范曾,以及今非昔比的裴大人。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