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一愣。楀
沈晋升官了吗?骠骑大将军?
心中那一点难过突然就烟消云散了。重活一世,她比谁都惜命,也比谁都知道活着有多么重要。
能活下来,未来就有无限可能,能活下来,他就能实现心中的抱负,也能重新遇上心爱的姑娘。
他再也不是那个年纪轻轻就战死沙场的沈小将军。
温凝在裴宥身后,噙着浅笑,用另一只手,同幼时那般,默默朝沈晋比了个大拇指。
沈晋眼中的落寞仿似一瞬被夜风吹散,唇角也沁出浅浅的笑意来。
“夜已深,裴某就不请沈将军进府喝茶了。”只裴宥的声音骤然冷了几分,“沈将军请自便。”楀
语毕,便拉着温凝的手转身进府。
“诶,你……”若不是门口站了一排的下人们,温凝都要发作了。
他的手突然好用力,握得她的手骨都有些疼。
裴宥不多言,只垂下眸子凉凉瞥了她一眼。
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真是好得很。
“你慢一点。”温凝小声抱怨,不仅手上紧,步子也那么快,她跟得仪态都要顾不上了。
裴宥抿着唇,再次瞥眼看她。楀
温凝觉得他似乎有话要说,才动了动唇,身后再次传来沈晋的声音。
“裴世子。”沈晋的声音不大不小,不卑不亢,铿锵郑重,“阿凝与我总角之交,可谓青梅竹马之谊,我一直待她……有如亲妹妹,裴世子请务必珍之爱之,妥帖照顾,沈晋在此谢过世子了。”
两人正走到大门口,要跨门而入,闻言双双顿住脚步。
温凝回头,就见沈晋两手叠于额前,朝着裴宥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谢礼。
她心下又是一阵感动,裴宥却连头都未回,声音又寡又凉:“裴某的妻子,倒无需沈将军来谢。”
“顾飞,送客。”
语毕,拉着温凝继续前行。楀
“裴宥,你慢一些!”好不容易行到一处没那么多仆人的地方,温凝再次轻声抱怨。
这次裴宥终于停下来,将她的手也放开,抿着唇角,面色颇为不虞地看着她。
温凝眨眨眼。
她大约知道裴宥为何不高兴。
沈晋说是待她如“亲妹妹”,可她与沈晋的定过亲的事大半个京城都知道,今夜当着这么多家丁的面,沈晋最后的那番话,以及那个谢礼,的确让他有些面上无光。
可是……
这不也是沈晋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么。楀
温凝深吸一口气,温声道:“你放心,今后我不会再见沈晋,不会损你国公府的名声的。我也没料到他今夜会在国公府外等着,否则我就让哥哥们先过去将他带走了。”
裴宥瞥她一眼:“算你还记得你是国公府的人。”
重新向前,步子稍缓了一些。
“刚刚你不喊我我也不会过去的。”温凝跟上表忠心,“再说了,你今日良……”心发现,不,“你今日那般贴心,知晓我想念哥哥们,让我与哥哥们同乘马车,我又怎会知恩不图报,做损你颜面的事儿呢?”
裴宥微抬了眉尾,温凝一看,知道他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倒是挺好哄。
人不生气了,她的好奇心就上来了,拉拉他的袖子:“裴宥,沈晋真被封为骠骑大将军了?”楀
骠骑大将军呢!
上辈子沈晋战死沙场,南伐军大挫,这场仗胜得非常惨烈。嘉和十六年的瘟疫之后,南蛮很快反扑,一路北上。嘉和十七年,裴宥领谢家军充入南伐大军,大胜,返京时嘉和帝便是封了他这个称号。
这辈子沈晋活下来了,南伐军并未战损,那明年即便再有战役,南蛮是否也不会再同上辈子那般势如破竹?裴宥也不需要再领兵出征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件事情改变了,接下来的事情,再不是她能预料的了。
裴宥却并未回答她的话,轻嗤一声,拿那双幽黑的眸子盯着她:“刚刚是谁说不再见沈晋了?”
语毕,也不管温凝的反应,凉凉抽出自己的袖子:“我去一趟芙蕖院,你自己回清辉堂。”
抬步就走了。楀
她问沈晋是不是真受封骠骑大将军了,和她见不见他有什么关系?
莫名其妙。
不带她去见长公主,她乐得呢!
温凝轻哼一声,择了个与裴宥相反的道,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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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辉堂早几日就得信,说世子和夫人要归家了,早早将地龙烧上,里里外外都收拾打扫,布置一新,就等着迎夫妻二人回来。
可今日时辰已经有些晚,冬日太冷,菱兰一门心思将前些日子温凝新添的花花草草往屋子里搬,并未注意到前门的动静。楀
待温凝出现在她面前,她险些惊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