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蛇竟然就任由白鹄立在自己身上动作,和槐树广场看到的蛇相比,它乖得像是条假蛇,身后细细长长的尾巴还虚虚搭在白鹄立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尾巴尖有意无意地绕在白鹄立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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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鹄立。”时澈上前,伸手按住白鹄立的手,顺便不动声色地把那条细长的蛇尾巴拨开,“这些蛇有问题,我们快离开吧。”
“槐树广场的蛇是有问题没错。”白鹄立正色道:“但这条蛇有什么问题?”
白鹄立向示意时澈看小蛇身上还凝结着的血污,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蛇身上还残留未褪去的皮除掉。
也许心情到底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手下不小心重了一点,那条小蛇抖了抖,细长的身体倏忽一下全部缠绕在白鹄立手掌和手臂上。
时澈不太高兴,“槐树广场的蛇你见过,你觉得,”时澈指了指面前绕在白鹄立手腕上的小蛇:“它能是无害的?”
“我觉得,至少跟着它能走出这片黑暗。”白鹄立只是眨眨眼睛看着他,手下动作依然熟练地给小蛇处理着伤口,而那条小蛇也非常配合地被白鹄立在手中揉来搓去,时澈甚至在那条小蛇翻肚皮的时候,看到它背上是灰褐色,腹部是浅黄色的。
时澈苦口婆心:“你怎么知道它不会把我们带进死地?这些蛇在栖霞镇的所作所为,必然有所企图,至少我们现在可以合理猜测,栖霞镇的村民有那么多人都被蛇吊在槐树上,村民家门口顶上的铜蛇标记绝不是对蛇的好感,而是阻止蛇进他们家门。”
白鹄立点点头,他昨天看到那个男人拼命求救,整个村子还是一片沉寂,而鬼蛇杀了那个男人后,并没有对村里其他人继续动手,反而爬上树不知道去哪了。
那时他也有了这个猜想。
“鬼蛇的样子显然已经开了灵智,能算妖物,你……”时澈几次想把白鹄立手中的蛇赶走,白鹄立还躲开,时澈终于气道:“你和这种东西混迹在一起做什么!别到头来把你也吊上了树!”
“这种东西?”白鹄立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头微皱,却没有向时澈看去,他只是盯着手里的小蛇,仿佛自言自语地轻声道:“你觉得……妖怪就一定是坏的?”
不等时澈说什么,白鹄立又道:“明明是栖霞镇的人自己贪心不足,是他们先动手抓蛇,你不说栖霞镇村民有错,反而怪这些被他们无端祸害的蛇?”
时澈脸色不太好看,声音冷硬道:“那蛇就可以把他们吊死在树上,还把人藏起来吗?”
许是昨晚见到的场景实在骇人听闻,现在进了山里又遇到白天忽然天黑的怪异情况,时澈时刻都在担心出事,偏偏白鹄立还非要救这条一看就有问题的蛇。
对白鹄立安危的担心,让时澈终于压不住心中的情绪:“白鹄立,作为修士,斩妖除魔自是正道。你到底是个人,怎么口口声声都为那些妖族说话?!”
白鹄立终于抬起头,眼神似乎有些受伤,在手电筒的昏暗的灯光下,时澈一晃眼,似乎看到白鹄立的眸子颜色格外浅。
不是普通人在阳光下偏浅的棕色,而是带了点隐晦的金色。
“我小时候,村里的狐仙庙很有用,大家都信它,逢年过节都忘不了要去狐仙庙拜拜。大家人也不错,根本不是现在这么家家户户披麻戴孝的样子……”白鹄立情绪有些低沉:“可是现在呢?村口的狐仙庙根本无人问津,也不知道怎么出现的风气,来山里抓蛇……”
“自相残杀……”白鹄立叹了口气:“这是栖霞镇的人自己放弃了福祉,怎么就成了蛇的错呢?”
时澈想说,一个狐仙庙能有什么用?这不过是个心理安慰罢了。
而且现在明明是栖霞镇村民和山中蛇的矛盾,又和狐仙庙有什么关系。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阻止时澈的话。
甚至……他觉得脑海中似乎快速地划过几幅画面。
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也许不完全是少年,但因为实在太过矮小和瘦削,脸上也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出多少年龄。
那个少年缩在一个干净又漂亮的屋子角落里,前面还能听到传来的嘈杂人声。
“贡品就放在这里吧,等狐仙娘娘用了,就是应了你的祈求了。”
“真的会有用吗?”
“狐仙娘娘慈悲,只要心诚,就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