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妇人是不是去报过警,还是已经去寻过了。
还是……和她们口中的一花家一样,盼着她家人早点死呢?
“那恭喜你啊!”年长的一句话,让时澈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面前老妇脸上的惊喜表情,明明白白告诉时澈,她是真心为另一个妇人的家人进山失踪而高兴。
“哎!光失踪有什么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这样,要蛇没有,要钱也没有。”另一个妇人笑笑,脸上不见一丝伤心或沮丧的表情,“还是要把人找回来的。”
年老那个脸上笑眯眯的,望着另一个妇人道:“那就祝下回在槐树广场出现的,是你家那位了!”
时澈彻底沉默下去。
“怎么了?”白鹄立清亮的声音宛如划开迷雾的光。
时澈转身,看到兜里塞了好几个糖果的白鹄立。
想到自己的怀疑,时澈就忍不住失笑,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小妖怪,贪嘴成这样。
白鹄立见时澈的笑,赶紧捂住衣兜,理直气壮地说:“你笑什么,我都付过钱的!”
“是。”时澈见到白鹄立,刚刚听到两个妇人对话的惊悚感觉消散开去,揉了揉白鹄立软软的头发,“走吧,去山里看看。”
去看看那些蛇,还有所谓的失踪,都是怎么回事。
两人本说好了要去山里一探究竟,正要离开,一声高亢的喊声响彻槐树广场:“大牛啊!你可算回来了啊!”
时澈回头,竟看到昨天晚上偶然撞见,和旅店老板娘聊天的女人,还是那双黝黑的手,抓着一叠白麻布,赶到了槐树广场,扑向中间躺着的人。
也许是想哭的,但是那一声大喊中,时澈感觉不但没有听到哭腔,反而带着一丝欣喜。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两位妇人的离奇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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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鹄立似乎对去山里格外有兴趣,也许比起在栖霞镇,他更愿意往山里去。
即使他们都知道山里有那些奇怪的蛇,很危险。
两人一路走出栖霞镇,路两边都堆着厚厚的积雪,一眼望去,看不到一丝绿意,只有光秃秃的树干,还有裸-露在外的泥土,在白雪的半遮半掩下,悄悄探出一点其他颜色。
哪怕在大晴天,太阳好像也只是为了照明而存在,气温依然低得叫人发抖。
一直在走路,时澈也感觉自己的手指尖仿佛被冻成了冰雕,寒意还在一点一点往上攀爬。
寒意无法避免的,似乎从灵魂深处透出,从体内透出。
似乎越来越冷了。
时澈问:“小鹄立,你冷吗?”
白鹄立脚步顿了一下,但看向时澈的时候,眼神却坦然而热忱:“因为天气太冷了吧,阿澈冷的话,可以牵着我的手!”
说着,一双热乎乎的手就捧住了时澈冰凉的手指。
“你看,这样就都不冷了!”白鹄立弯着眼睛笑笑,继续往前走。
虽然栖霞镇四面环山,身处谷地,但进山的路,还是只有那固定的一条。
在这个季节,没人会进山再挖药材了,或者说,除了抓蛇,不会有第二个理由往山里去。
槐树广场上的尸体还吸引着整个栖霞镇的注意力,时澈和白鹄立往山里去的时候,一路上竟然都没遇到一个人。
时澈看着前面白鹄立的背影,生生咽下了对路线的疑问。
白鹄立走得很有信心,连步子都不曾停顿一下,到了山中没多久,那条人为踏出来的小路就慢慢消失了。
毕竟如果一直沿着一条路走,路上可以找的药材,能抓的蛇都被清干净了。想要有收获,就要往边上的小道另辟蹊径。
可白鹄立却像是认路一样,径自领着时澈往更深的山里去。
这时候,时澈才有种白鹄立或许真的曾经生活在这里的感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或者说不是生活在栖霞镇,而是生活在这里。
在山里。
哪里有个土坑,哪里有块石头,白鹄立都一清二楚。
时澈对自己现在时不时冒出的一些想法给予了足够的重视,毕竟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只要他觉得有问题的,多半都已经实现了。
只是他们没走多远,山林忽然变得暗了下来。
明明还在白天。
不是被云挡住太阳的暗,而是两人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中,忽然从白天转成了黑夜。
“这片山中果然有问题。”时澈轻声道,看不清前路,两人也停下的脚步。
更离谱的是,他们发现周围开始变暗就往回走了,可依然不可避免地走进了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