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抽了口烟:“你家那个现在回来了吗?”
另一个女人笑了笑:“没呢,这么大冬天的,进了山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老板娘一边说,一边香烟从她鼻腔里溢出,楼下弥漫着劣质香烟的气味:“冬天山里的蛇可太难找了……不过有没有抓到蛇不要紧,重点是要把之前进山的吴四叔和二婶子家的找回来。”
“可不嘛!”另一个女人黝黑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见不着人,他们可不会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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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放空了眼神,状似感慨:“现在这钱可越来越难挣了。”
“抱歉,打扰了。”时澈屈指在前台的木桌上敲了敲:“有些事情想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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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澈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他向村子里的人打听了吴春山的情况,结果有些失望。
吴春山的确是这里的人,不过只在每年清明祭祖回来一次,家里小辈跟着他在外面闯荡,上面的老人已经过世了。村里的人只知道吴春山是个画画的,不清楚在外面他有多大的地位,甚至还觉得他不务正业,提起也不过是一句“画得还挺像”。
但这一趟,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
时澈默默抓紧了手中的那一叠纸,他在调查吴春山的时候,顺便向落霞镇人打听了白鹄立家人的事,虽然白鹄立从没有提过。
白鹄立明明说栖霞镇是他老家,可他到了以后却完全没有回家的意思,反而和他一起挤在小旅馆里。
白鹄立表现得根本不像在这个村里长大的样子,他虽然会夸赞落霞镇的风景,但也仅仅只是夸赞落霞镇的景色。
而且他虽然口口声声说这里是他老家,言语和行动中表现的样子,不仅对落霞镇没什么感情,反而很讨厌这个村庄一样。
是因为他父母吗?认识白鹄立那么久,听他提到师父和师兄都比父母多得多,而且他父母已经不在了。
或者……是因为他小时候在这里生活出过什么事,让他对栖霞镇有偏见和抵触?
那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回“家”过年?
还有白鹄立看门框上铜蛇的奇怪眼神,似乎认识他越久,了解他越多,就发现白鹄立身上的谜团越多。
但无论如何,时澈也不希望一直阳光开朗的白鹄立变成烦恼重重的样子。
为了帮白鹄立,也是为了了解白鹄立更多一点。
于是他在调查的过程中,向栖霞镇的人打听了白鹄立的事,可得到的结果却远远出乎意料。
时澈把手中那几张纸抓得更皱了,用力到他修长的手指间蹦出了几丝青筋。
他花了一点钱,向村长拿到了村里所有人的关系资料。
三百五十二户人家,一共一千多口人,他一个个看过。
栖霞镇,没有姓白的人家。
别说现在了,就是往前倒推个几百年,连嫁进来姓白的都没有,更别说姓白的人家。
栖霞镇是一个典型的小村庄,大部分村里的人往上算几代都是本家,如果不是,那就多算几代。
大家都姓吴。
所以如果有外来的白姓人家,肯定是有深刻印象的,可是没有,一个都没有。
那栖霞镇算白鹄立的哪门子“老家”?
时澈打开门,正巧窗外橘红色的夕阳终于坠了下去,熄灭了最后一抹光。他看着白鹄立坐在床上的清俊背影,目色沉沉。
第66章
吃过晚饭, 窗外的天已经彻底黑了。
晚饭吃得很安静,时澈在白鹄立转身之前,把那几张纸叠起来塞进了大衣口袋里。
“晚上要出去看看吗?”白鹄立先开口问。
时澈刚要回答, 楼下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木桌椅在碰撞。
时澈收拾了打包盒,提着准备扔出去:“去看看。”
到楼下的时候,看到老板娘正费力地举着又宽又长的木板, 嵌在门框上, 不一会儿, 本就不算宽敞的大门被堵上了大半。
门框分成内外两层,中间有凹陷, 向里的一端靠近边缘有个缺口,老板娘把木板顺着缺口嵌进去, 又通过凹槽将木板移动到另一边,等木板都嵌进门框, 就算是关好了门。
是最老式的那种。
老板娘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见到正下楼的时澈和白鹄立。
“这么晚了干什么去啊?”老板娘问, 哑着嗓子, 大概是烟抽多了。
“出去随便逛逛。”白鹄立似乎不太精神,平日里总是笑意盈盈的他,到栖霞镇以后一直不太高兴的样子。
时澈跟在后面:“天都刚刚才暗, 我们出去逛逛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