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烬见段淮幽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也高抬腿往屋里面走,还好他人比较瘦,能找到各种小小的空挡落脚,十几分钟后总算是挪到了书堆旁边。
周围的物品堆放太过密集,言烬没办法像段淮幽那样席地而坐,干脆把旁边桌子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自己坐了上去。然后随手拿起一本书开始翻阅。
虽然没进过这个书房,也对师父没什么记忆,但是师父教给他的玄术、曾经扔给他自学的书他还是记忆深刻的。他手中拿的这本就是他曾经的“启蒙教材”,里面都是些简单的玄术入门知识。
言烬把书边边角角都捋直,勉强把它从“卫生纸”进化到“手帕纸”,然后端端正正放在书桌上。
就这么一边看一边整理,一小时过去了,地上的书堆已经空了一小块,桌子上也摆了高高一摞书。
言烬抬头休息眼睛,伸着脖子看了看门口,结果只看到自家老板快被各种破烂埋起来的黑色头顶。
言烬嘴角悄悄扬起,感觉疲惫散去了不少。他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颈,又拿起了手旁的一本书。
这本书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只有成人巴掌大小,封面呈土黄色且破损严重,完全看不出书名和作者。
言烬轻“咦”了一声,仔细辨认封面上模糊的字迹,只能看出末尾是一个造型奇妙的“记”字,是他完全没接触过的字体。
他猜测这应该是一本传记或者游记,是一本他从没见过的书。
言烬有些好奇地翻开书页,发现书中的字体和封面上的不同,正常了许多,虽然是古文字,但还在他能读懂的范围内。
粗略地翻看了几页,言烬发现自己的猜测没错,这果然是一本游记,但比较特殊的是,它是一个古代术士的游记。
作者没提自己的姓名和年代,只以“山人”自称。
这位游者而立之年才因机缘入道,因自知在玄术上不会有突破,于是便干脆地转换了方向。
没办法做顶尖的创造者和使用者,那就做一个绝佳的记录者。他放弃了修行一途,选择在有生之年游遍山河各地,做一个散装玄术的收录者。
这人专往不知名的小地方钻,探求那些没被记录在册的民间玄术,然后把它编成故事写进自己的游记里。
所以这本书与其说是游记,不如说是一本民间散装玄术集。
这作者是个妙人,书的内容也挺有趣,言烬竟不知不觉看了进去,只是有些故事着实夹带了太多私货,导致言烬一边看还一边在默默在心中吐槽:
山人行路途中偶遇一位清秀书生,自称因迷路错过科举,准备回家时又迷路了,请求山人帮他。两人相互扶持走了一段,在一个山村中遇到了善扶乩的灵童。
这灵童瞧了他俩一眼。竟一言未发直接请神上身,一道惊雷劈死了书生,或者说变化为书生的蛇妖。
原来这蛇妖本是当地西山一妖物,专门变化成路人喜欢的样子,诱其失了神志后食其脑髓修炼。
于是山人便一边惊叹这妖物果然神通广大,一边将神童所施巫神怒雷咒记录下来……
Emmmm……
哪里不对啊!
言烬三观一震,赶紧翻到最前面,这山人是男人没错啊……
……
这……古人还挺开放。
言烬咂么咂么嘴继续往后看,准备记住几个好玩的待会儿讲给段淮幽听。
可越往后翻,言烬的表情就越不对,等段淮幽站起身来活动筋骨的时候,小朋友的脸色已经十分阴沉了。
段淮幽吓了一跳,赶紧就着刚才收拾出来的几个落脚地蹦到言烬旁边。
“怎么了?有发现?”
言烬勉强把视线从书页上移开,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道:“有个……大发现。”
之前处理段淮幽家的阵法时,言烬就曾说过,自己对地煞因果阵的了解,都是通过师父给的一本古书中的记载。
那本书记载很详细,不光写了布阵破阵的方法,还记录了几个使用案例。不过那些案例记载的都十分简短,而且造成的后果也不严重,这让言烬一直以为地煞因果阵并不是什么大阵,只是有违玄门宗旨才被销毁禁用。
而这本游记中竟然也有对这阵法的记载,可是这里所记载的围绕地煞因果阵——山人称其为承恩阵,所发生的故事,却太过骇人听闻。
据山人所记,一日,他与一位志同道合的旅人曾随着舆图找到一座隐藏在两座大山中的小城,名为翁城。
两人在去的路上还猜测处在那种地理位置,可能是一座民风比较保守的落后城池,结果真到地方才发现,本应是翁城原址的地方只剩一座枯草丛生的空城——这座城池竟已经被废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