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雪清瘦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严路才缓缓动了身子。
回到家里后,严路翻出上次还没有做完的物理竞赛题,打算继续做。
他的手机摆在桌面上,决定再过一会儿问问润雪安全到家没有。
期间,喝得醉醺醺的严一平回来,踹开他的房门:“你他妈哪里抢来的钱交给医院一万多,老子之前问你要的一千呢?!”
严路漠然地看他一眼,冷声道:“没有。”
许是喝了点儿猫尿,严一平一边咒骂着交不出钱那只猫就被被想活了。
完全没注意到严路彻底暗下的眼神。
严一平见兔崽子无视自己,一个箭步走到严路面前,粗糙的手拎起严路的领口:“老子白养你这么多年,临到头让你拿点钱都给老子甩脸色,你都给那个臭女人花多少钱了,反正她迟早都要死——”
话还没说完,严一平整张脸被揍得变形。
一颗牙齿溅落到地面,他狼狈地跪倒在地,嘴巴里满是血,张开嘴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严路骑在他身上挥拳,漆黑的眼底裹挟着浓烈的赤红。
耳朵像是裹了层薄膜,严一平的求饶和粗喘被隔绝在外。
被酒精完全腐朽的身体完全抵不过狂风骤雨的拳击。
严一平用尽浑身力气反抗,也只是在混乱中揍到严路的下颌角一拳。
“我要报警,报警,你家暴,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当儿子的不孝不义,竟然对自己的爹拳打脚踢,哎哟喂。”严一平痛斥。
严路扭身拿起放在桌下的扳手。
“嘭——”的一声砸在严一平的脸侧,刮过男人的耳朵。
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
严一平嘴巴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他满嘴的血腥,显得极为狼狈。
“我最后再说一遍,你要是还想继续住在这里,就别再惹我。”
“要不要我给你说几个未成年杀父最后判了几年的案例?”
两人对峙中,严路冷冷地俯视,膝盖紧压着躺在地面的严一平。
薄白的眼皮在刚才的争执中溅上了几滴血,黑发黑眸,整个人背对着光,表情沉浸在黑暗中,眼神淬着寒光。
有那么一瞬,严一平丝毫不怀疑严路真的有想过杀了他,就像是从地狱而来索命的修罗。
“疯、疯子,跟你妈一样,都是疯子。”
严一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严路,屁滚尿流地爬回自己的房间里,紧闭上里屋的门。
隔着空阔的客厅,两间卧室相对。
严路望着那扇木门,很久才丢开扳手,缓慢地起身。
桌面放着一面镜子,镜面清晰地映出严路此刻的模样。
浑身寒意,眼皮上鲜红的血迹夺目。
疯子么。
严路喉结滚了下,抬手用手背擦拭血迹,整个眼皮都被鲜血染红。
他顿了下,这才伸手去拿桌面的纸巾。
恰好手机震了震,是润雪的视频通话。
严路舔了下干涩的唇,胡乱地擦干净手上的血迹,挂断了润雪的视频请求。
……
另一边,润雪抱着猫从地下车库走出来,见通话被挂断了,不明所以地歪着头。
【严路:我刚好要去洗澡,就不接了】
润雪一手抱猫,一手费力地打字:【哦哦哦,好呀,那你先去】
放好手机后,润雪抱着猫走进别墅里。
作为几千人大型企业的管理者,润凌琛血液里流淌着的不是咖啡就是浓茶。
很多时候处理工作,基本都要比润雪迟点才睡下。
见书房还亮着灯,润雪抿唇一笑,把猫咪装在书包里,敲响了房门。
懒洋洋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门一开,润雪就跳到他爸面前:“爸,我有女儿了!”
润凌琛倒吸一口凉气:“你把别人肚子搞大了?!!”
润雪脸色瞬间变得麻木:“爸,你加班加糊涂了吧,我怎么可能搞大别人的肚子,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润凌琛先是松了一口气,又紧皱起眉间,他儿子刚才那句话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什么叫这辈子都不可能?!
润凌琛都还没搞明白,润雪故作神秘地转身。
润凌琛:“?”
眼前的书包忽地动了动,一个毛茸茸的猫猫头钻出了书包链条,两只白手套攀在书包缝边缘,冲着润凌琛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
“爸,你孙女是不是很可爱。”润雪献宝似的炫耀他书包里的猫咪。
猫咪抬起单只爪爪往前伸,搭在润凌琛的手背上,老男人的心尖尖蹭地就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