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地吃完午饭，段凡拎着润雪的饭盒说要帮他洗：“总不能白吃你一顿。”
盛夏的阳光总是炽热的，热浪接着一浪。
润雪课桌旁边一列就挨着窗户，正午阳光有些晒，他皮肤很薄，没晒几分钟脸颊就通红。
起身拉上窗帘，开空调，一气呵成。
饶是四中最厉害的尖子班，才吃完饭脑子要消耗能量消化食物，困得慌，大家也没硬撑着写卷子。
润雪环顾一周，发现好几个同学都在玩手机，于是也摸出手机。
随便东翻西翻，这看看那看看。
等反应过来，他已经手抖地点了两下严路的头像。
呼吸立马停滞，润雪只是想放大看看严路头像那只狸花猫……
他看着屏幕上的“我拍了拍……”
又想去死了。
正想着看看能不能撤回，一个问号已经发了回来。
硬着头皮，润雪问他能不能上来的时候帮忙带一瓶汽水。
【严路：可以】
润雪发了个谢谢，想了几秒，又在表情包里翻到一只说谢谢的猫咪动态表情包。
他放下手机捂着发烫的脸颊，又舍不得地盯着屏幕，点进了严路的朋友圈。
第一条朋友圈是转发深海酒吧的活动动态。
他接着往后翻，手机忽地震了震两下。
【严路：…………】
【严路：不要乱发表情包】
润雪眼神迷茫一瞬，点开刚才那个表情包。
动漫Q版猫咪表情包动起来，猫嘴旁边冒出几个小爱心：“谢谢老公，亲亲muma！”
“……”
“…………”
不是，表情包都还能诈骗啊？
刚才他看着不就只是有两个桃红色字体的谢谢么？
后面乱七八糟的什么时候加上的？！
润雪趴在桌面上扭来扭去，打心底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毁灭算了。
“洗干净了。”
段凡把湿淋淋的保温桶搁到润雪课桌下，“你扭来扭去的干嘛，身上有跳蚤？”
润雪麻木地抬起脸。
段凡看到了一张比猴子屁股还红的脸。
“卧槽，你过敏了？”
润雪摇摇头：“不是，就是有点热，我困了，还是继续睡觉吧。”
段凡“哦”了声，他回到位置上，熟练地打开游戏放松。
润雪说是睡觉，也只是拿脑门抵在桌面，藏着脸，低头看自己并拢的腿。
他极力安慰自己。
喊了就喊了呗，反正以前在床上也没少喊。
第7章
这还是润雪阔别多年第一次上晚自习。
以前工作忙的时候，他好像都没有忙到这么晚，严路会让他先去床上小眯一会儿，自己则在书房里继续工作。
窗外天色一片黑。
润雪学得有些累，望着夜幕发呆。
下午两节英语课，两节生物课，润雪学得还行。
他的英语虽然不出众，但好歹经常看一些英文资料和商业合同，高中的选择题、阅读题并不算难。
至于生物课，只要能听懂，能背住就好，生物需要计算的部分比物理简单得多。
摸了一会儿鱼，润雪右掌心托腮，闲情逸致地欣赏坐在他前排的严路。
前排，男生微微低着头正在写字，低垂的后颈露出薄白的一截皮肤，脊背带着少年身量拔高时的单薄，给人一种冬日里凛冽的气息。
仅仅是看几眼，润雪的姿势就从单手托腮变成了双手托腮。
看得正起劲，完全没意识到危险正在逼近。
后门，一道神秘莫测的高大身影忽地闪现到门口。
这人正是每个班级都独有的，最喜欢在晚自习时分，搞暗中观察的班主任。
老于放轻呼吸声和脚步声，往教室里大概地扫一眼。
很好，并没有谁低着头看腿（玩手机）。
前排有几个学生在开小差，中间有几个学生还在一边吃东西一边写，一个不慎，手里的辣条掉在试卷上，那学生惊恐地拿起试卷，试图把辣条碎屑拍干净。
后门，老于又想起才两百分出头的天纵奇才。
要知道，自从老于评上特级教师职称后，就一直带四中最好的班级。
四中升学率最鼎盛时期，理科最好的尖子班全体学生都上了重本，一半去了TOP1、2的学府，华清和燕大。那一年还被称作奇迹。
他已经很久没管教过所谓的差生了。
下午空闲时，他还特意去找了校领导一趟，委婉提出依照润雪的成绩，估计很难跟上十班进度，也很难融入十班的知识复习体系。
言外之意就是，润雪去普通班都吃力，为什么要把他安排进最好的尖子班。
“老于啊，这件事你有所不知……”
校领导拍拍于华的肩膀，洋洋洒洒说了几千字。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