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畔顿时感到烦躁,加快脚步走过去。
等走近了,听到陈屹沾着几分醉意的声音:“……真的,都跟你说了离他远点儿,有主的,他身边连只母蚊子都得绕着飞。”
周唯璨没说话,视线穿过那个握着打火机的女孩,落在她身上,伸手拉开了身边空着的木椅。
云畔坐下来,不置一词,抬头扫了眼面前的女孩,不认识。
事实上这一桌坐的她大部分都不认识,除了陈屹、傅时煦、宋晗之外,还有一男四女,应该是伴郎伴娘团。
那个紫色吊带看见她,也没多尴尬,显然是知道周唯璨有女朋友的,若无其事地又坐回去,跟身边的人闲聊,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她身上停驻,从无名指上的戒指到胸前的吻痕,毫不掩饰地打量。
云畔被她看得更心烦了,不怎么客气地把周唯璨手里那支烟夺下来,陈屹赶紧乐呵呵地打圆场:“来啦,看看菜单,有没有什么想加的,想吃什么随便点,千万别跟我客气啊。”
云畔不饿,象征性地接过菜单随便翻了翻,什么都没加,又放了回去。
陈屹又说:“等会儿吃完去海边转转,我媳妇儿跟方妙瑜都在那边呢,据说有烟花看。”
云畔心不在焉地应下,又寒暄了几句,祝他新婚快乐。
那支烟被她捏得扁扁的,越想越不痛快,但是她毕竟已经二十六岁了,这里场合也不对,总不能还像十八岁时那样,看谁不顺眼就把咖啡泼到谁身上。
应该是知道她不高兴,周唯璨坐近了点,把插好吸管的椰子递过来。
云畔勉强喝了一口:“怎么是常温的?”
“你生理期快到了。”
“……哦。”
云畔没话说了,自顾自盯着手里的烟瞧,不理他。
周唯璨却问:“想抽吗?”
须臾,又说,“我帮你点,行不行?”
语气明显是在哄她。
云畔稍微消了点气:“好吧。”
周唯璨笑了,从裤兜里摸出自己的银质打火机,凑近她,肩膀贴着肩膀,偏低的体温编织成一张网,将她紧紧收拢。
青蓝色的火焰从他手中亮起,忽明忽暗,云畔含住烟嘴,听到他轻声说,吸一口,于是下意识地照做。
烟被点燃,火星闪烁,光影暧昧。
袅袅白烟里,她还是学不会过肺,被轻微地呛到,缓了几秒,又试着吐出第二口烟雾。
就这么反反复复地尝试,好不容易找到一点感觉,那支烟却被周唯璨抽走,云畔疑惑地抬头,只来得及看清那双又冷又明亮的眼睛,嘴唇就被咬住。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
云畔瞬间忘记自己正在生气,热烈地回应这个吻,然后小声说自己口渴。
周唯璨松开她,随手拿起桌上的椰子喝了一口,又捏捏她的下巴。
如同一个指令,云畔不由自主地张开嘴,清甜的椰汁立刻被灌进口腔,流入喉管。
那些来不及吞掉的液体顺着嘴角流出来,经过她清瘦的锁骨,胸前暧昧的吻痕,打湿薄薄的抹胸布料,留下蜿蜒的水痕。
那只烟还在他手里,兀自地燃,烟灰扑簌簌掉落,触碰到云畔手臂的皮肤,有点烫,更多的是痒。
这股痒意一直蔓延到她喉咙里。
沙滩上人来人往,基本都是外国面孔,偶尔有人驻足,朝着他们吹口哨,投来的目光也是善意的。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一切似乎百无禁忌。
而桌上的人也早已见怪不怪,陈屹甚至打趣:“要不明天把场地让给你俩算了,我回头另找个时间结婚。”
桌上笑作一团。
窒息之前,周唯璨很自然地放开她,拆了双筷子递进她手里:“吃点东西。”
云畔眼神仍然雾蒙蒙的,好半天才回过神,听话地拿起筷子,尝了几口面前的青木瓜沙拉和咖喱蟹。味道的确比国内的泰餐要正宗很多。
而刚才一直在偷偷打量自己的紫色吊带,不知何时起,已经将目光移至别处,神色也变得僵硬。
周唯璨咬着那支还未燃尽的烟,坐在旁边懒洋洋地看她,偶尔跟身边的人闲聊,听着陈屹追忆往昔——
“开学第一天,当我得知自己跟年级第一分到一个宿舍,心想,操,完了,我最讨厌跟那种高高在上的好学生打交道,又假又烦。”
“结果这个年级第一天天打架逃课,还神出鬼没的,除了睡觉基本不回宿舍。”
宋晗插话,“而且阿璨每次半夜回来,还得教你写作业,帮你复习,我都替他累得慌。”
陈屹笑眯眯地去搂周唯璨的肩膀,语气还挺骄傲,“我不是说过吗?能进颂南主要靠我爸,能毕业主要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