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人来到警局。
与上一回见面时的光鲜亮丽不同,今天的梁梦一脸憔悴,见到简以便言辞恳切地请求原谅:“简总,我没有办法。我和您不一样,我是农村出身,学历不高,家里又有三个弟弟要靠我养,赚钱真的好难......您能理解我的对吗?”
“能理解。”
简以正色说:“但不能谅解。”
梁梦脸色大变:“为什么?您不是最能共情和维护女性的么?您能调怀孕的女员工做助理,为什么不能原谅我呢?”
为什么?
从昨天事发到今天来警局的路上,简以一直在想,这件事的起源,在于网络将她神化。
也许是职场中的不公太多,夸大了她做的事,使人模糊了公平和维护的界限。
从始至终,她在工作上,只是力求公平而已。
——公平地对待每一位员工。
“我调她做我的助理,是因为她的能力,与她是否怀孕没有关系。”
简以坦言道:“我知道现如今职场歧视很多,女性在职场中并不容易,我改变不了别人,只能尽我所能、从我做起,做到公平二字。”
顿了顿,她继续说:“但公平不是纵容,也不是别人可以利用来攻击我的武器。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做的选择负责,所以我不会撤诉。”
从警局出来,阴云散开,天空放晴,简以亦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前段时间,网络的造神论无形间给她许多压力。人毕竟不是机器,在做判断时难免掺杂私人感情,一旦情绪被影响,决策必然容易出纰漏。
现在舆论将她狠狠打下来,跌痛的同时,她也再次触到实地。
是时候重新出发了。
简以想,这一次,她会走得更稳。
一旁的律师在门口和她道别:“简总,接下去就继续按流程走了。”
“好,辛苦刘律师。”
等律师走后,简以侧身,瞧见傅听岘似笑非笑的表情,想起他那句“你不会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是说她铁石心肠的意思?
简以撇撇嘴嘟囔:“我就是心硬,怎样?”
说完,她打开车门快速坐进副驾驶。傅听岘笑了下,随即绕过车头坐上车,边启动车子边幽幽开口:“不怎样,我又没见过。”
“......”
余光见人憋着闷气,傅听岘唇角微勾。
在他看来,心软并不是什么好事,无底线的善良只会让不怀好意的人变本加厉。
所以,爱憎分明更好。
等迈巴赫汇入车流,简以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是表嫂许柠发来的,两张音乐节的电子套票并附言:趁休假好好放松一下~
简以笑着回复:谢谢嫂子。
不过两张票......她瞟一眼身侧的人,抿抿唇,到底开不了口,于是点开祝夏的电话,拨过去。
连打两个没接通,简以奇怪地低语:“最近去哪儿了?”
适逢红灯,傅听岘停车转头:“怎么了?”
“联系不上夏夏。”
“跟徐知越在一块儿吧。”
傅听岘顺手捞起手机,拨了个号码,不一会儿懒洋洋的男声响起:“干嘛,有事说事。”
“祝夏跟你在一起?”
电话那端呼吸停了一息。
“关你什么事儿,挂了!”
简以跟傅听岘对了个眼神,双双怔愣住:不是吧,这个点在一起......
虽然知道祝夏和徐知越两个人是迟早的事,但忽然明确了,简以仍是有点吃惊。缓了缓神,她眨眨眼,问:“我表嫂给了我两张音乐节的票,你有兴趣吗?”
傅听岘凝眸。
难怪要联系祝夏,这是找不着闺蜜,拿他当备胎呢?
“缺伴儿啊?”
傅听岘挑眉,阴阳怪气道,“求我,就陪你去。”
“......”
怎么会有这么欠儿的人?
简以压住乱糟糟的心跳,很有骨气地点开手机,喃喃自语:“我找小聪——”
没点开一根葱的头像,手机被傅听岘拿走,摁灭屏幕。
“人有女朋友,好意思么你。”
“?”
绿灯亮,傅听岘轻踩刹车,淡声说:“行吧。几点?”
简以忍不住翻他白眼,“七点。”
“呵,翻我白眼?我看见了。”
“......”
眼神还挺好!
时间不到中午,简以又在休假,用不着去简氏,便打算回别墅休息,晚点再出发去音乐节现场。
没想到傅听岘报复似地斜她一眼:“休息?想得美。去傅氏帮我看财报。”
简以无语:不愧是黑心资本家。
走进傅氏大楼,碰见一个国外的合作方,正由营销总监陪同着参观公司。既然碰面了,自然免不了打声招呼。
年轻俊朗的英国男士,金发碧眼,绅士礼貌。听到简以的口音,他惊喜道:“Have you ever lived in the U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