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剪。”
傅听岘紧盯隐蔽的摄像头,“你别再吓她。”
三十秒。
二十九。
二十八。
......
他半侧身,以身躯挡住所有□□,将简以的脑袋按在肩上,再单手拿住钳子,深吸一口气,轻声:“红线还是蓝线?”
简以摇头:“我不要选……”
“好,我剪蓝线。”
钳子夹住蓝线,一切都是未知数。事实上,他也不相信简怀年的话,丧心病狂的杀人犯,谁敢信?
于是他微微偏头,在简以耳边说了一句话。
一切声响皆消失,因恐惧而震颤的心脏亦平缓下来。简以双手抱紧他,闭上眼,最后一颗泪落在他的肩头。
他说,这辈子姻缘太短。
留条红线,续下辈子的姻缘。
第60章
三、二、一。
嘀嘀。
倒计时显示屏跳至0, 然后倏地熄灭。相拥的两人紧阖双眼,惊魂未定,忽又听见铁门和玻璃窗同时发出响声——
傅听岘在抵达废弃工厂时便报了警, 并将车内的定位系统开启。特警部署缜密、行动迅速,快速控制局面,拆弹专家与特警一同到现场,将绑在简以腿上的炸弹拆下......
半日间,恍若隔世。被特警搀扶走出废弃工厂时, 暮色四合, 晚霞铺洒满地,简以微眯眼, 仍有些不适应光线。
两人被扶上救护车, 傅听岘的膝盖血肉模糊,躺到担架床上,简以坐在一旁,握紧他的手。
在后车门关闭的前一刻, 简以心口微动, 下意识偏头往外望去——两名特警一人一边抓扣着简怀年的手臂,将他带往警车, 而他的目光亦是投向救护车。
四目相对。
最后一眼。
简怀年颓败干枯的脸上浮现笑容, 眼底情绪万千,有欣慰、安心以及放空一切的释然。很快, 他被特警摁住脑袋押上警车。
医护人员将救护车后门关上,简以整个人依旧呆怔着,久久无法回神......直到车子启动, 途经郊区不平坦的石子路,颠簸了几下, 她的眸光才重新汇聚。
全身力气被抽光,简以终于抵不住汹涌的情绪,趴伏在傅听岘胸膛放声痛哭。为他的伤、为两人的劫后余生,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难过。
傅听岘安静地搂着她,轻抚她的脊背,任由她肆意哭泣。此时此刻,无需任何言语,她需要痛痛快快的宣泄。
抵达医院后,医生为两人处理伤口。简以只有手腕擦伤了一点,消毒包扎完便去看傅听岘。
滚烫的砂石没有伤及筋骨,但嵌入皮肉,需要一颗颗挑出来。看见他额头因疼痛而冒出冷汗,简以刚平复的心绪又掀起波澜,鼻酸眼热,喉咙发涩。
等伤口上好药,医生离开病房,简以眼眸含雾,唇瓣动了动,哑声低喃:“你又受伤了。好像跟我在一起之后,你就一直在受伤......”
车祸、绑架,脑震荡、胸骨骨折,现在膝盖又伤成这样。
“说什么呢,这么点小伤而已。”
傅听岘摸摸她的脑袋,指腹捻去她眼角的湿润,轻扯唇角,“要不要吃糖?”
随身带糖早已成习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喂到她嘴里,问她甜不甜。
橘子糖清甜,简以没说话,而是探身吻住他的唇,融于彼此舌尖的糖浆是最好的答案。
养伤期间,警察带来绑架案的后续消息。经由拆弹专家证实,那天绑在简以腿上的炸弹,其中一根主线并未接上......按照废弃工厂另外两个爆炸的自制.炸弹来看,制作失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简以并不意外,当日工厂外对视的那一眼,她就已经明白简怀年的真正意图。等警察离开后,她蜷着腿蔫蔫儿地窝在傅听岘怀里,耷拉着脑袋提不上劲儿。
“我无法接受他......我还是做不到原谅。”
傅听岘嗯了声,俯身在她耳边说:“只为成全自己的不能称为爱,那叫自私。”
简以吸吸鼻子,点点头。
——他永远懂她。
因为伤在膝盖,虽然不严重,但活动受限。别的倒也没什么,车接车送的傅总,不会影响工作和正常生活。
但有一件事,影响颇大,又不能直说,憋得难受。于是,在某夜倩影叠到他身上时,傅听岘又惊又喜。
圈住她的腰却还要装腔作势:“不用了吧,再过几天就好了。”
简以轻贴他的唇,“嘘。”
温热的气息顷刻变得灼烫,灯影交错,上下晃动,膝伤的福利简直比梦还虚幻。以至于心思不正的某人,开始动起歪脑筋,故意以伤为托词,给自己挣福利......一次、两次,到第三次的时候,终于被识破,差点喜提一周睡客房套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