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一会儿,他就看见路灯下一个模糊的身影。
贺白滑行到他面前停下,脚在滑板上用力一点把滑板竖起来拿在手里,“晚上好。”
施淮眉眼柔和,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拉过他没拿滑板的那只手,笑着说:“晚上好。”
“冷不冷?你的手套呢?有没有受伤?”
“不冷,忘记戴了,没有受伤。”
施淮握着他的手,叹气,“再忘记戴就不让你出去了。”
“嗯。”
这样的对话在这半个月里时常出现,施淮似真似假的威胁也常常脱口而出,却好似没有多大的效果,因为他下一次还会这么说。
屋内温暖的灯光映照,地板上两人的影子相融,平静、温馨、安心,施淮把被贺白踢乱的鞋子摆正,心想这日子就一直这么过下去,只要贺白不会离开。
就好。
近来蔺文野生日,邀请施淮来,“带着你家小孩儿一起,我让人多准备些甜点。”
施淮欣然接受,“行啊。”
出乎施淮意料的是,贺白答应了。
施淮难掩惊讶地问,“确定和我一起去吗?”
贺白拧动手里的游戏手柄,看着面前不断被击退的小人,语气平平,“确定啊。”
生日当天,施淮刚坐进车里,就接到了蔺文野的电话,“快点啊,我还等着看你家小孩呢,我还准备了礼物。”
施淮觉得他这话奇怪,看了贺白一眼,贺白移开了目光,“看什么看,行了,我马上就到。”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到了庄园外,施淮一眼便看见站在外面兴致勃勃的蔺文野,他推开车门下去,蔺文野走上前来。
施淮却没动,站在原地等着贺白下车,细心地掩着贺白的发顶,等贺白下车便握住了他的手。
蔺文野一看见贺白,脸上神色变幻莫测,嘴巴开开合合什么也说不出来,看着施淮关上了车门,他疑惑道:“小孩儿呢?”
施淮这才知道哪里奇怪了,他举起和贺白握在一起的双手,“这儿呢。”
蔺文野好似吃了苍蝇,嘴角轻微抽搐。
贺白冷淡地向他点头打招呼。
蔺文野很快地调整好面部表情,“贺先生好,来来,来者皆是客,快请进。”
进入宴会之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里聚拢,施淮和蔺文野的交友圈多少重合一部分,在看见施淮身边人的时候,各人的表情简直精彩纷呈。
贺白不动声色地挣开了施淮的手。
施淮看着忽然空了的手心,带着贺白找了一处人少的角落,“不开心了?要不我送你回家?”
贺白在沙发上坐下,摇了摇头。
施淮舒了口气,拿着夹子给他拿了些点心,又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不能喝酒。”
贺白点头。
蔺文野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施淮走过去把礼物递给他。蔺文野似是兴趣缺缺,拆开了看是一块手表,“你年年送我手表,能不能有点新意?”
施淮又拿出一个礼物盒,神情郁郁地给他,“贺白送的。”
“嗨,这下我可就好奇了。”蔺文野打开,是一对胸针,有些惊讶,“难为他还记得。”
施淮“嗯”了一声。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蔺文野看不过去两人黏黏糊糊的样子,贺白安慰他说,等他谈了恋爱一定送给他一份礼物做赔礼,当时蔺文野和他说要一对情侣胸针,贺白很爽快地答应了。
“可惜凌医生没在,有个病人心脏骤停,急需做手术,他这会儿应该还在手术台上呢。”蔺文野看着在灯下折射出漂亮色彩的饰品,“凌大医生也不喜欢戴首饰。”
“你什么意思?”
蔺文野笑笑,“没什么。”
施淮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吃甜点的贺白,“礼物呢?”
“别特么提了,不知道哪个煞笔和我说你有个孩子,我寻思着你也没和我说,打电话试探你,让你带来参加生日宴,结果你还真应了,妈的,我准备的是小孩子的玩具车。”
施淮皱眉,“谁和你说的?”
蔺文野摆摆手,“都传疯了,你也不怎么出来了,每天公司和家两点一线的,都说你结了婚有了孩子,还私自关着个男孩,舌根子都嚼烂了。”
施淮心沉了下去,他不知道这流言打哪来的,“谁胡乱编排的,这么能搬弄是非。”
“谁知道哪个煞笔,害得我买的儿童能操作的挖掘机!心动进去试了试,结果卡住了脚,让凌医生笑话了我半天。”蔺文野愤愤,“我现在算是知道了,结婚对象是他,小孩儿是他,关着的男孩还是他。”
施淮目光沉沉,他之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可现在他却不得不在乎,他害怕这些话传到贺白耳朵里,害怕他苦心经营的平静生活就这么毁于一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