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白手指蜷缩,目光轻轻落在施淮的胸膛,“再说吧。”
但到底没有问出贺白什么时候走,施淮知道那天在湖边他问出贺白这个问题时,贺白的回答是嗯。
一个余地广阔,既不是否认又不承认的答案,来去自由。
一直到施淮胸前伤口愈合拆掉纱布,贺白都没有离开。
想来这世间很多事情都没有答案,施淮从诊室出来时,便看见贺白站在外面,见他出来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好了?”
施淮接过水来笑了笑,“好了。”
“去哪?”贺白问道。
“去望江楼吃饭,可以吗?”施淮侧头征求贺白的意见。
提到望江楼,贺白自然也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可以啊。不过你还记得那次你在望江楼碰到我和周袈吗?”
说到周袈施淮的脸色黯然了一瞬,点点头,“怎么?”
“我是故意的。”
施淮没有意外地点头,“猜到了。”
很多人都是贺白计划中的一环,贺白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感情,有几分爱几分仇又几分恨,施淮不知道,只知道贺白终究还是要离开的,他留不住。
这顿饭他们吃了很长时间,贺白喝了些酒,趁着酒意几乎将自己和盘托出,他讲净了自己的筹谋规划,讲白了利用了多少人来完成这个计划,唯独没有讲出自己的心。
施淮滴酒未沾,他就坐在贺白对面,眉眼温和,听着贺白讲他是如何谋划离开自己的。
他被贺白算计了这么多,骗走了这么多,施淮也觉得无所谓,可怖的是这一切都是为了离开,可是有什么办法,施淮看着贺白通红的脸颊,爱没有办法。
施淮知悔了,却才知痛。
月亮好圆,一轮挂在天边,两人出来,抬头便看见明月。
贺白醉醺醺的,看着月亮笑道:“为什么会有两个月亮?”
施淮没有抬头看月,却看向贺白,“只有一个月亮。”
“只有一个啊。”
“嗯。”
施淮微微扶着贺白的小臂,怕他走路不稳再摔了,贺白脚步有些踉跄在施淮身侧走着。
路旁一家小酒馆中驻唱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传来,清浅婉转的歌声荡悠悠地流淌。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路太长,追不回原谅。”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
两人的脚步踩碎在旋律上。
六月份是贺白的生日,施淮很重视这次生日。
之前在一起时从没用心给他过过一次生日,如今趁还有机会,自然不会放弃。
施淮包下了整座海岛,里里外外都用鲜花填满包裹了,是贺白曾经喜欢的玫瑰。
他想贺白既然把白月季扔了,想来是不喜欢的,而之前贺白同他说过,玫瑰是热烈的产物。
倘若可以,他愿意让贺白一直做他怀里热烈的小玫瑰,事到如今,也要看小玫瑰愿不愿意了。
鲜艳的玫瑰铺满了整座海岛,朵朵娇艳,庄园的墙壁都成了玫瑰墙,脚下是玫瑰花瓣,一路延伸至庭院内,香气扑鼻。
海浪裹挟着玫瑰的香气扑面而来,贺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
“喜欢吗?”施淮问。
贺白缓缓地走向庄园,“怎么没有别人?”
施淮替他推开庄园的大门,“我给你过生日,自然是听你的。”
前几日施淮问他生日宴会要请谁来,贺白拿着书遮住自己的脸,“不过生日,好好的生日变成大型商业社交现场,没意思。”施淮也就没请任何人来。
施淮带着贺白走上庭院顶端,偌大的平台上搭建了一个玫瑰花棚,下面摆着一张白色的圆桌,铺着漂亮的桌布,开着一瓶红酒,优雅静谧。
“本来想带你在岛上转一转的,但又害怕没时间了,就直接过来了。”
“海岛而已,也没什么新鲜的,我都看过了。”
施淮疑惑,“看过了?”
“对啊,在你和你未婚妻约会的视频上。”当初施淮被拍到跟未婚妻吃饭的照片和视频就是在这座海岛上,贺白自然看过了。
施淮的脸瞬间变得灰白,急忙解释,“……不,白白,我没有未婚妻。”
贺白倒是很淡定,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下,“但不能否认你曾经有对吗?”
施淮身体僵硬,他早已经忘了这座海岛上还有他和别的女人的脚印,现在他又把这当做生日礼物送给贺白,贺白会怎么想他?
“……对。”施淮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贺白摊了摊手,看着施淮笑,“施淮,你是不是存心膈应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