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行伍知道眼下在暗处还有很多势力都在盯着自己, 需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可是此刻男人却觉得说不出的疲倦, 只想回到公爵府自己的房间, 扎进舒适的被窝里一睡不醒。
说起来他杀过公爵府的人吗?鹤行伍罕见的陷入了疑惑, 他被暗物质同化久了就连以前的记忆都有些混乱。
不管怎样,他亲爱的父亲肯定是想要杀了自己的。
一想到这个他就又变得坦然起来,敲击王座扶手的指节也有了规律。最开始的他只是作为一个稚童渴望着父亲的关注, 后来随着时间过去这份执着越来越扭曲。
鹤行伍甚至说不清他是否真的‘爱’上了自己的父亲,也许他追逐对方的行为在父亲看来毫无意义甚至还有点毛病。当然他也想象不到父亲如果真的像个慈父会是什么样子,有可能他会直接被恶心吐出来也说不定。
那些漫无目的的想象都没有意义。
鹤行伍闭上眼, 他脖颈的皮肤表面迅速老化变得像是岩石般带有褶皱的暗褐色。更加灵敏的听力和尖锐的指甲,这些非人的变化显示出他已经从人类的生物范围变成了其他难以理解的存在。
偶尔男人也会在随性的杀戮过后陷入空虚, 思考自己是否真的想要坐上帝星最高统治者的位子, 亦或者就连这份动力都只是暗物质强加给他的。倘若鹤行伍继续以血腥手段清理帝星的反抗势力, 相信很快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贵族就该投靠过来了。
其他人无所谓, 就连帝星的未来他都不想过多的思考。
但是鹤行伍知道他与公爵......父亲之间只能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他会怀抱着最大的爱意将父亲融入骨血, 嗯,字面含义。
——
“如果我们把鹤行伍的事情放着不管也会有长老院和父亲他们来兜底,你需要先养足精神。”这是鹤叶差点用精神力攻击祁影爬床时说的话。
大晚上鹤叶一个人睡的正香, 结果就在梦境中感知到有个鬼鬼祟祟的大黑耗子蹿到了他的面前。关键是来到面前后也不动弹只是用那两颗黑豆一样的眼睛盯着自己,鹤叶愣是被这浅层精神力影响的梦境给吓醒了。
拉开门后他就得到了一个可怜兮兮抱着被褥的无辜未婚夫。
“我睡不着。”沮丧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 虽然说话的人是个一米八的高个子男人“闭上眼睛就会做噩梦。”
梦见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面不改色的杀死朋友和上司,双手沾满的鲜血逐渐粘稠甚至浸如皮肤怎么也擦不掉。又或者梦境中总有一个白天在咖啡馆见到的少年直愣愣的盯着他, 祁影莫名的就是一阵发冷。
鹤叶略有些陌生的看了眼祁影,再一次确切的认知到这人与上辈子的不同之处。但情感表达如此充沛的祁影反而让他感觉到松了口气。这种生气勃勃的样子总好过上辈子的嗜血冷傲模样。
最后鹤叶只能叹了口气,半推半就的允许了对方在沙发上将就一晚。话虽如此,他还是扩散开湖泊般平静精神力试图让祁影能睡个好觉。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口不一?”
同样睡了个好觉的艾米莉亚在端早餐过来的时候打趣了一句。
鹤叶撇了撇嘴,选择埋头对付自己盘里的热三明治。
“早上好啊,祁影大人......?”艾米莉亚轻笑着转身,看见站在门口的祁影便打了个招呼。她在看清男人苍白脸色的时候显得有些诧异,语调也变得迟疑起来“您,这是没睡好吗?”
“怎么可能?”埋头苦吃的鹤叶从餐桌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我睡得挺好的。”祁影看上去勉强的笑了笑,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来。他尽力维持着无事发生的样子,房间另外两个人便也不好再开口问些什么。艾米丽娅本来想继续问下去,看到鹤叶的眼神后便闭上了嘴。
“我吃好了。”哪怕很喜欢面前的面包加煎鸡蛋的早餐,祁影也因为心里的不安而有些食不下咽。昨天晚上他翻来覆去的在沙发上想了很久,终于从模糊的记忆中找到了些许线索。
咖啡馆那个少年他虽然没见过,但上辈子却有相同力量的生物出现过。
就连祁影当时已经混沌的人类思维都能够留下深刻印象——那是一坨庞大的史莱姆山。没有五官,也察觉不出有关于生物的情绪或者波动。无论暗物质驱使的精神力有多么狂暴都如石沉大海,这也是唯一他察觉到暗物质居然有恐惧情绪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