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傻坐了快一个小时，施泽假装玩着手机，心思已经全不在手机上。
但他依然无法控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那颗不听话的心脏直到现在还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着，彰显着主人心情有多么雀跃。
施泽心一横，想着乐明煦未必会注意到，自己总不能在桌前傻不拉几干坐一夜，他放下手机，站起，转身，准备找个话题放松一下气氛，让乐明煦注意不到他因为紧张而有可能做出来的傻子行为。
他才准备开口，猛地又把嘴闭上。
床头柜上，放着两个已经收拾好的书包，乐明煦除了收拾自己的，连他的也帮忙收拾了。
施泽都记不得自己书包里有什么东西，他搬出来住的时候，从王姨那儿什么也没拿，两手空空地离开。
他只有放在学校里的书包和书这两样唯一的行李拿了回来，其它生活用品都是超市现买的。
乐明煦躺在床上左半边，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发顶。
施泽太过紧张，没有注意到屋子里已经安静很久，乐明煦已经睡着了。
这下什么紧张都消失得不见踪影，施泽轻手轻脚走到墙边，把卧室里灯给关掉。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他放轻动作，从床的右边躺上去，把自己那床被子给自己盖好。
这世间对于施泽而言太早了，他通常不过零点不睡，此时此刻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的手无自觉地往床头的手机摸去。
触碰到手机的瞬间又猛地缩回来，他不能打扰乐明煦睡觉。
盯了一会天花板，施泽侧过头，视线落在乐明煦那边。
黑漆漆的卧室里，能看清的只有鼓鼓囊囊的被子的轮廓，施泽却不觉无聊。
突然，乐明煦翻了个身，施泽赶忙转过头闭上眼睛，好一会，并没有什么动静，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微微侧过头偷偷看了一眼，发现乐明煦大约只是睡梦中换了个姿势。
但他不敢再看了，只能听着耳畔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无趣地开始数羊。
“朋友，太阳要晒屁股了！”
迷迷糊糊的睡梦中，被子被人掀掉，凉意让施泽打了个哆嗦，他坐起身，对上了乐明煦的目光。
乐明煦手里提着他的被子，有些哭笑不得：“昨晚你说今天早上要跟我一起去上学，我喊了你五分钟，你睡得可真沉，我只能出此下策。”
施泽揉着头发，他还在睡意里没反应过来。
“要不你还是继续睡吧，我向来起得早，你不习惯可以再……”乐明煦把被子给他掖回去。
“没事。”施泽把被子掀开，开始穿衣服，“今天只是换地方了有点没睡好，早起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
施泽若无其事的穿着衣服，等乐明煦走出房间，他松了口气，赶紧打开手机，发现昨天晚上光顾着瞎紧张，闹钟忘记设置了。
觉得有些丢人的施泽赶忙打开闹钟界面，一口气设置了十连叫早闹钟，这才坐回去继续穿外套。
丁奶奶起得最早，老年人睡眠时间本就少，乐明煦起床时她早饭已经做好。
两个少年人坐在桌前喝粥吃着咸菜，身上带着初升朝阳般的朝气，丁奶奶看着就觉得开心，叮嘱他们不够再添，一定要吃饱了。
今儿不少人进教室的时候被惊了一跳，他们班那个主课必逃副科选逃的施泽，竟然早早就到了，到了不说，还坐在那儿看书。
不少人走进教室看见这一幕，都下意识退出教室门，看了眼班牌号，重新走进来，深深怀疑自己今天早上进教室的方式有点不太对劲。
乐明煦是转学生，他去班主任那里报道，没跟着施泽进教室。
施泽对旁人的目光丝毫不在意，依然认真地翻看着手里的初二数学书。
初一的时候施泽还是认真学过一段日子，但初二开始他就选择了放飞自我，手里的书是他初中时用的，跟新书没两样。
早读课时间到了，高二六班还是一阵阵嬉闹声，课代表收完作业一数，只有一半的学生交了，而且指不定里面有一个字没动原样交上来的。
班级里不时还有学生早读课开始后才走进来，被负责检查纪律的学生逮住扣分，也是嬉皮笑脸满不在乎的模样。
隔着过道的几个男生围成一圈，吹嘘着昨天晚上在网吧自己的英姿，一口气杀了几个人爆了几个头。
前排的女生拿着几块钱一本的街头娱乐杂志，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最近谁谁谁好帅，谁谁谁该糊。
随着到达班级的人越多，这纷纷的说话声也越热闹，不像是进了一个学校的班级，反而像是进了菜市场。
纪律委员一开始还试图维持早读课秩序，但很快自暴自弃，加入了讲话大军，每天早上都这样，她喊几嗓子快读书已经成了表面工作。